一个小长假很快过去,因为安秋风长假是在一起过的,所以当他们一起进教室时,陆衍感觉到了不对劲:“我说安哥,你咋和林知意一起来的啊?”林知意淡淡的笑了笑:“巧合行不行”安秋风却说出了真相:“我在他家住的”陆衍像是被按了开关的复读机,张着嘴“啊”了半天,才猛地凑近两人,声音压得又急又响:“住、住他家?安哥你不是号称‘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吗?知意家是有什么魔力啊?”
他绕着两人转了半圈,突然指着林知意:“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被安哥绑架了?他是不是用零食威胁你收留他的?”
林知意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安秋风已经拎住陆衍的后衣领往座位拖:“少看点狗血剧。”陆衍还在挣扎,脑袋扭向林知意:“真的不是吗?那你们早上谁做的早饭啊?他会用燃气灶吗?”
安秋风回头瞥了林知意一眼,后者正低头抿着嘴笑,耳尖的红还没褪尽。他松开手,淡淡道:“我做的,比食堂好吃。”
陆衍瞬间忘了追问,眼睛一亮:“真的?那下次……”
“下次你自己带面包。”安秋风打断他,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动作干脆利落,却在转身时,指尖不经意地蹭过林知意的课桌边缘。林知意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掩饰住那瞬间的酥麻,抬眼看向安秋风:“你早上煎的鸡蛋,边缘有点焦了。”
安秋风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看他,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那你还吃了两个。”
“……”林知意被堵得没话说,耳尖又热了几分,干脆低头假装整理笔袋。
陆衍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刚憋下去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探着脑袋问:“煎鸡蛋还有焦边?安哥你这厨艺也不太行啊。”他忽然凑近林知意,“是不是你怕他伤心,才硬吃下去的?”
林知意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吃你的早饭去。”
陆衍嘿嘿笑了两声,正想再说点什么,上课铃突然响了。他赶紧蹿回自己座位,临坐下前还冲两人比了个“下课再算”的口型。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林知意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眼角的余光里,安秋风正低头看着课本,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他忽然想起早上那人站在灶台前的样子,系着自己略显宽大的围裙,认真盯着锅里的鸡蛋,耳后还有一小撮没理好的头发——原来再厉害的人,也有这样生活化的一面。
正想着,手背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他猛地回神,看见安秋风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走神?”
林知意抬头,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在纸条背面写了个“没有”,又飞快地塞了回去。而这个画面却被一个安秋风的追求者看见了,他讨厌林知意明明他在这陪了安秋风3年却因为一个贸然的闯入者抢走了他喜欢的人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陈默站在教室后排的饮水机旁,指尖捏着空水杯,指节泛白。他的视线像淬了冰,死死钉在靠窗的那两个座位上——安秋风正低头看着林知意写满批注的语文课本,侧脸在晨光里柔和得不像话,连平时紧抿的嘴角都松着,仿佛连空气都对那两人格外温柔。
三年了。从高一入学第一天帮安秋风抬书,到后来一起泡在篮球场、啃着面包刷夜刷题,他自认是最懂安秋风的人。他知道安秋风背书时习惯敲着桌沿打节奏,知道他解不出物理题会下意识扯领口,甚至知道他冬天手凉,总在兜里揣着暖手宝。可这些藏了三年的细节,在林知意出现后,好像突然变得不值一提。
刚才安秋风递纸条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陈默看得清楚,林知意低头写字时,安秋风的目光在他发旋上停了半秒,那点不易察觉的纵容,是他从未得到过的待遇。以前安秋风的笔记只借他看,现在却能和林知意共用一本;以前安秋风说“麻烦”,从不和人一起上下学,现在却能住到林知意家……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前排传来背诵声,陈默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攥着水杯的手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饮水机开关,水流哗哗冲进杯子,溅出的水珠打湿了校服袖口,他却浑然不觉。
林知意不过是转来半年的新同学,凭什么?凭什么能让安秋风打破所有原则?
他端着水杯往前走,路过安秋风座位时,故意脚下一绊,整杯水朝林知意的课本泼了过去。
“哎呀,不好意思。”陈默的声音裹在早读声里,听不出歉意,“手滑了。”
林知意惊呼一声,慌忙去护课本,可还是慢了一步,书页瞬间洇开一大片水渍。安秋风比他更快,伸手抽过桌上的纸巾,动作利落地帮林知意擦拭,眉头拧成了疙瘩:“陈默,你看着点路。”
“真不是故意的。”陈默笑了笑,眼神却盯着林知意,“课本湿了?要不我赔你本新的?”
“不用。”林知意闷声说,指尖抚过皱巴巴的书页,心里有点发堵。
安秋风没再看陈默,从书包里翻出塑封袋,小心地把湿掉的课本装进去:“先晾着,用我的。”说着把自己的语文书推到林知意面前,书页上有他熟悉的、遒劲有力的批注。
陈默看着那本共享的课本,喉结动了动。安秋风连他碰一下笔记都嫌麻烦,现在却能把自己的书给林知意用?
早读课还在继续,陈默回到自己座位,后背挺得笔直,目光却像根针,一次次扎向那个靠窗的角落。他听见安秋风低声对林知意说“下课后去复印”,听见林知意“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软。
窗外的风吹进来,掀起安秋风的校服衣角,恰好扫过林知意的手背。陈默看见林知意缩了下手,安秋风却顺势把校服往他那边拉了拉,挡住了吹进来的风。
那瞬间,陈默忽然觉得,这三年的陪伴,像个笑话。陈默坐回座位时,椅腿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前排同学回头看了一眼,他却浑然不觉。手指在书包外侧摸了半圈,摸到那个硬壳笔记本的边角时,指腹突然开始发烫。
那是他藏了三年的日记本。第一页写着“高一九月,安秋风投进了三个三分球”,最后一页停在昨天——“长假第七天,他没回我消息”。里面记着安秋风赢球后的挑眉,记着他解出难题时的轻哼,甚至记着某次下雨,两人共撑一把伞,安秋风的肩膀湿了大半。
这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像他悄悄种下的种子,盼着有一天能破土而出。可现在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的笑话。
早读声还在继续,陈默低着头,指尖抠开笔记本的锁扣。金属搭扣弹开的轻响里,他翻到某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偷拍的照片:安秋风趴在课桌上睡觉,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嘴角还微微翘着。那是他攒了很久的勇气,才敢按下快门的瞬间。
现在再看,只觉得刺眼。
他忽然用力一扯,那页纸应声而落。接着是第二页、第三页……那些写满名字的纸页像雪片似的堆在腿上,笔尖划过的痕迹被捏得发皱。最后,他抓起整本日记本,狠狠撕成两半。
纸张撕裂的脆响在早读声里格外突兀,邻座同学惊讶地看过来,他却猛地站起身,把碎纸揉成一团,扔进桌下的垃圾桶。动作太急,指甲被纸页划出道红痕,渗出血珠,他却感觉不到疼。
安秋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陈默立刻别过脸,盯着黑板上的早读任务,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听见身后传来林知意低低的问话:“怎么了?”安秋风的声音很轻:“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陈默咬着牙,把脸埋进臂弯。那些藏了三年的心事,那些没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和碎纸一起,被丢进了没人看见的角落。他沉默了很久,突然释怀了,不喜欢为什么要强制在一起?不如早点释怀,省得追到最后一无所获,自己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