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裤兜比脸都干净”

江景云、姜小帅和吴所谓齐聚诊所的露台，后两者正埋着头，吭哧吭哧地扫荡着江景云做的菜肴。

吴所谓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混不清地嘟囔。

“小帅，你说得真没错，景云大厨的手艺也太绝了！一下子就治好我没法摆摊的郁闷，舒坦！”​

姜小帅捧着碗喝着火焰醉鸡汤，眉眼都浸在满足里，带着点臭屁的得意朝吴所谓扬下巴。

“这才哪到哪？‘云栖天阙’听过没？小景可是那儿的大厨，咱们现在吃的这些，在那儿随便一道都得上千块，你小子跟着我可是沾大光了。”​

吴所谓当然听过云栖天阙的名号，那地方的服务和档次都是顶流的，没想到江景云竟有这般本事。他扒拉着碗里的菜，话锋一转。

“那在里头上班，工资肯定高得离谱吧？”​

一听钱字，姜小帅瞬间清醒，飞快瞟了眼坐在远处、正对着夜景喝啤酒的江景云。见他没留意这边的对话，姜小帅悄悄松了口气，赶紧凑到吴所谓耳边压低声音。

“跟你说，小景工资是高，但他身上一分闲钱都没有。”​

吴所谓满脸诧异。

“为啥啊？”​

“他背着债呢，”

姜小帅声音压得更低。

“每个月工资刚到手就得打出去还债，裤兜比脸都干净。”​

吴所谓听得心头一动，越发好奇江景云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年纪轻轻就背上沉重债务。可总不能追着人家问欠了多少，他看向江景云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同情。​

远处的江景云时不时抿一口啤酒，身后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飘进耳朵，却没驱散他脑海里反复浮现的身影 ，今天突然闯进诊所的郭城宇。

‘这些年，他应该过得很好吧？’这句无声的发问悬在心头，终究没等来任何人来回应。

自上次那群小混混被池骋揍过一顿，倒是老实了不少。他们像是默认我是池骋的人，再不敢轻易来招惹。

我的日子，似乎正一点点拨开阴霾，朝着光亮处缓缓前行。​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那些女生一样，疯狂搜集池骋的各种消息。知道他爱打球，知道他喜欢蛇，知道他…… 身边有了男友。​

听说今天学校有场篮球赛，校园里的女生几乎全涌去了赛场。我的腿脚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从去小卖部后出来，便不自觉的拐了个弯朝着篮球场走去。​

球场早已被池骋的迷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好在我个子够高，即便站在外围，也能清晰看见球场上运球奔跑的池骋。他身姿矫健，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飒爽，浑身洋溢着阳光明媚的气息。少年眼里的光比头顶的烈日更炽烈，仿佛只要抬脚往前冲，就能踏碎所有犹豫，前方便是整个世界的方向。​

随着终场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场上的欢呼声瞬间此起彼伏。我站在人潮边缘，心里也跟着漾起一阵欢喜。​

眼看着不少女生涌上前，给正在擦汗的池骋递水，他却一瓶都没接，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不远处朝他走来的少年。待那人走近，池骋自然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水，两人低头交谈的模样亲昵又熟稔。我想，那个少年，大概就是汪硕吧。​

酸涩感悄然爬上眼眶，我默默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掌心攥着的水瓶，转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