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此刻正被翻涌的难受和莫名的脆弱包裹着,只想把自己蜷成一团隔绝世界。听见江景云的声音,他甚至没抬眼,只是用一种被酒精泡得发沉的嗓音闷声道:
“你先回去,今晚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景云皱紧了眉。他不知道池骋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但胸腔里那些急于倾诉的话正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他攥了攥拳,急切地开口。
“池骋,其实我……”
“我他妈的让你出去,你听不明白?”
一声怒吼像惊雷般炸响,硬生生截断了江景云的话。
池骋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平日里的锐利被浓重的烦躁取代,看得江景云心头一缩。
见江景云还愣在原地没动,池骋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几步就冲到他面前。
带着酒气的手掌用力推在江景云胸口,将人狠狠搡到门外,“砰” 的一声巨响,大门在江景云鼻尖前关上,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池骋突如其来的怒吼像根冰锥,狠狠扎进江景云心里。他攥紧的手指微微发颤,鼻尖涌上一阵酸楚。他满心欢喜跑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可这点委屈还没在心底焐热,身后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重新打开,一只带着酒气的大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蛮力拽了进去。
后背重重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带着浓烈酒气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池骋的下巴抵在他颈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清晰的歉意和愧疚。
“对不起…… 刚不该吼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江景云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他转过身,扶着摇摇晃晃的池骋往客厅走,目光扫过茶几,上面居然也散落着几个空酒瓶,看来这人今晚是真的喝了不少。
“你究竟喝了多少?”
江景云陪同池骋坐在地上,看着茶几上的空酒瓶,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空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玻璃壁,语气里满是无奈。
池骋背靠着沙发,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沉默许久,他才哑声开口。
“其实……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 字像道惊雷在江景云耳边炸响,他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脑海里轰然冒出一个名字,汪硕。
原来池骋今晚这般失态难受,全是因为那个人。他这几日的不对劲,那些莫名其妙的烦躁,全有了源头。
“六年了……”
池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整整六年,他恐怕连小醋包长什么样都忘了。”
江景云僵住在原地,背对着池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池骋每说一句怨怼,在他眼里都成了对汪硕难以割舍的在乎。
“我恨他,恨他当初一句解释都不说就出了国。”
池骋突然提高了音量。
“不过也幸亏他跑得快,如果他在出现到我面前,老子一点会杀了他!”
话没说完,却化作一声无力的哽咽,池骋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我还幻想过要跟他过一辈子呢,现在想想,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