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接得不太情愿，指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江景云眼尖地瞥见那点嫌弃，当即板起脸往后退了半步，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
“池骋，你这是嫌弃我买的烟花棒？”
池骋的表情僵了半秒，随即像按了快进键似的松弛下来，连眼角的弧度都柔和了些。
“怎么会”
池骋边说边举着烟花棒转了转，火星在黑暗里划出弧线。
“挺好看的。”
江景云憋着笑凑过去，顺势钻进他怀里，手指裹着池骋的手轻轻晃动。那根小小的烟花棒在夜空中游移，金红色的光轨慢慢拼凑出一个 “池” 字，没等笔画完全消散，火星就簌簌落了下来，像撒了把星星碎屑。
池骋看着那渐渐熄灭的光斑，忽然低低地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江景云刚要抬头问他笑什么，小区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倒计时声
“十、九、八……”
草坪上的孩子们跟着大喊，大人们的声音混在一块儿。池骋抬手拢了拢江景云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落在他亮闪闪的眼睛上。
“三、二、一！”
话音刚落，对岸的夜空 “嘭” 地绽开第一朵烟花。巨大的金色牡丹在墨蓝底色上炸开，紧接着是红的、紫的、粉的，一朵接一朵腾空而起，把半边天都染亮了。
江景云仰头望着，鼻尖被冻得发红，眼睛里盛着漫天星火。
池骋的视线却没离开过他的侧脸，看烟火的光在他睫毛上跳来跳去，看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池骋忽然轻轻喊了一声。
“江景云。”
江景云闻声转过头，唇瓣刚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温热的吻覆住了。等池骋退开些，额头还抵着他的，声音混在漫天的烟花爆炸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新年快乐。”
江景云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他望着池骋眼里的自己，望着那双映着烟火的眸子，用力点头。
“新年快乐。”
远处的烟花还在继续，近处的孩子们在欢呼，而他们站在彼此的呼吸里，被漫天璀璨包裹着，仿佛拥有了一整个温暖的春天。
而被江景云忘记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幽蓝的光在烟火映照的房子里轻轻晃了晃，锁屏界面跳出顾淮的名字，紧接着是一行新年祝福。
“景云，新年快乐，愿你岁岁平安。”
地球另一端的宴会厅里，顾淮举着香槟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发送界面。窗外是纽约的璀璨夜景，衣香鬓影的笑声从身后涌来，可他的目光却落在屏幕上方的时间上，国内零点零分，分秒不差。他特意算好了时差，掐着这个节点按下发送键，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再添些什么。
身边的表妹凑过来碰了碰他的杯子。
“哥，在给谁发消息呢？这么认真。”
顾淮收回目光笑了笑，将手机揣回西装内袋。
“给朋友送新年祝福。”
表妹眨眨眼，她知道这位表哥最近有了心上人，如今看他神情多半是还没追到手，这么好的日子里她也不好给人添堵，所以默契地没在开口询问。
宴会厅的时钟慢悠悠地走着，顾淮和长辈们碰了杯，又听着小侄女唱了段新学的童谣，直到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僻静处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江景云半小时后发来的回复。
“新年快乐，顾大哥，也祝你和家人一切顺遂。”
简短的一句话，连标点都透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顾淮望着那行字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片刻，终究只是锁了屏。他当然知道江景云在和谁过年，那个会让江景云把手机丢在一边，连回复消息都忘了的人，可他就是固执的也想争做第一个给他送新年祝福的人，在他心里自己是第一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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