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河的岸畔，隐匿着一个名为柳笛渡的地方，那里的船夫是一位名叫柳老爹的老者。他掌舵无需竹篙，只凭一支悠悠柳笛，其声呜咽，引领船只随波逐流。

春日之际，渡口迎来了一位身着蓝衫的书生，肩扛破旧的书箱，言及欲往对岸探亲。正当柳老爹将船驶至河心之时，忽闻“砰通”异响，书生的书箱不慎落水。书生焦急欲跃入河中，却被柳老爹紧紧拽住：“莫急。”随即，他从怀中掏出柳笛，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吹奏起一段旋律，奇妙的是，水波竟随着曲调旋转，将书箱轻轻托起。书箱内的文稿安然无恙，反倒滚落出一颗圆润的莲子。

书生感激涕零，称这文稿乃其十年寒窗之心血。柳老爹淡然摆手，指向岸边苍劲的柳树：“此渡口的柳，皆为大禹治水时所植，与水性相通。”

时光荏苒，三月之后，书生再度归来，身旁伴随着一位绿裙飘飘的姑娘。“老爹，此乃莲姑，若非她，我的文稿早已化为乌有。”书生羞赧地说。莲姑手中捧着荷叶包裹，打开一看，竟是满满当当的新莲子：“吾于河底拾得那颗莲子，借水汽滋养三月，方得此果。”

柳老爹望着莲姑，忽而笑逐颜开：“姑娘的裙摆，怎总带着河水特有的清新？”莲姑脸颊绯红，裙摆竟渗出晶莹水珠，滴落船板，溅起的水花中，几尾小鱼欢快游弋。

自此，莲姑常至渡口，协助柳老爹打理杂务。某次汛期，浊浪滔天，船板被拍得咚咚作响，一个浪头将孩童卷入水中。莲姑毫不犹豫地跃入浪中，绿裙随风翻飞，宛若大片荷叶，瞬间将孩童托回船旁。待她上船，柳老爹惊讶地发现，她脚踝处竟有一片柳叶状的鳞片。

后来，书生高中举人，归来迎娶莲姑。柳老爹以柳笛吹奏欢送曲，笛声中夹杂着湿润的水汽，令人眼眶湿润。抵达对岸，莲姑回首道：“老爹，若遇大旱，请向河中撒下莲子。”

果然，第三年淮河干涸，两岸龟裂。柳老爹依言撒下莲子，当晚便降下倾盆大雨。雨歇之后，渡口柳树抽出嫩绿新芽，柳笛声中，仿佛有姑娘的笑声在水面轻盈旋转。

如今，柳老爹已逝，渡口换了一位年轻船夫掌舵。他也学着柳老爹制作了一支柳笛，却吹不出那般韵味。但每当笛声响起，水面总会漂来几片新叶，仿佛在河底有人轻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