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生于邯郸,长于乱世。彼时秦赵交恶,朕与母后质于敌国,受尽冷眼。幼时不知何为君王,只知生存之艰。赵人视朕如仇寇,孩童掷石辱骂,官吏冷眼相待。母后日夜垂泪,言:“汝父弃吾母子于虎狼之地。”朕默然,心中却刻下一道铁律——这世间,强者生,弱者死。
后归秦,父王早逝,朕十三岁即位。吕不韦为相,把持朝政,号称“仲父”。嫪毐与母后私通,竟妄图以假子代朕。朕忍之,待之,直至冠礼之日,一举诛嫪毐,罢吕不韦,流放母后。世人谓朕冷酷,然帝王之路,岂容妇人之仁?朕深知,权柄稍纵即逝,唯有铁血,方能立威。
六国皆言秦乃虎狼之国,然彼等何尝不是豺狼?韩魏反复,楚燕狡诈,齐富而骄,赵悍而愚。朕用王翦、蒙恬为将,李斯为谋,远交近攻,步步为营。韩非曾言:“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朕深以为然。六国贵族空谈仁义,实则各怀鬼胎,朕以力破之,以诈取之,终使天下归一。
灭六国时,朕每下一城,必焚其史书,坑其儒生。非朕嗜杀,乃因彼等以古非今,惑乱黔首。淳于越之流,动辄言“三代之治”,殊不知世易时移,腐儒之见,徒乱法度。朕统文字,筑驰道,行郡县,非为暴虐,实为天下永固。朕非周天子,不需诸侯拱卫;朕即天下,万民皆朕之子民。
朕曾东巡至泰山,封禅祭天。儒生议礼,争执不休,朕怒而斥退,自定仪式。朕非不信天,然天意渺茫,人力可为。朕建阿房,修长城,非为奢靡,乃使四方知秦之威。匈奴扰边,朕遣蒙恬北击,使之不敢南下牧马。南征百越,拓地千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然朕亦知,六国遗民未服,暗流涌动。张良博浪沙一击,荆轲之徒虽死,其志未灭。朕寻仙问药,非真求长生,乃欲以神威镇天下。徐福东渡,一去不返;卢生侯生,谤朕而逃。朕怒,坑术士四百六十人,使天下知欺君之罪。
沙丘之夜,朕知大限将至。李斯、赵高侍侧,朕欲诏扶苏继位,然喉中血气翻涌,竟不能言。朕一生杀伐果断,未料临终竟受制于阉宦之手。朕死后,胡亥即位,赵高专权,天下大乱。朕之江山,竟二世而亡。
后人或言秦法严苛,然若无严法,何以治天下?或言朕暴虐,然六国纷争数百年,朕十年而定,岂非大功?朕非不知仁政,然乱世用重典,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若朕再活十年,必使天下真正归心,使秦法万世不移。
朕之功过,留与后人评说。然朕可断言:自朕之后,天下再无分封,帝王之权,至高无上。朕,始皇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