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西装池骋意识的突袭后,吴所谓和池骋都意识到,平静的生活下依然暗流涌动。他们开始更加留意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西装池骋可能留下的破绽。
这天,吴所谓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池骋在客厅整理婚纱照相册。突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池骋放下相册,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满是急切和恐惧——是姜小帅。
“你是……”池骋愣了一下,记忆里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像是循环里某个被忽略的背景板。
姜小帅的目光在池骋身上快速扫过,又猛地转向屋里,看到吴所谓时眼睛一亮:“吴所谓!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发颤,抓着门框的手指关节泛白,“我找了你们好久,只有你们能帮我!”
吴所谓从厨房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你认识我们?”他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好像在某个循环的便利店见过,当时姜小帅正蹲在角落啃面包,眼神躲闪得厉害。
“认识!在……在很多个‘昨天’里见过!”姜小帅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快要崩溃,“我被困住了,每天醒来都是同一天,手机上的日期永远是7月6日!我试过跑、试过躲,可第二天还是会回到出租屋,桌上永远放着一碗没吃完的泡面!”
吴所谓和池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又是循环?但他们的世界明明已经正常运转了——墙上的日历显示8月15日,婚纱照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这些都不是循环的迹象。
“先进来再说。”池骋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时特意看了眼楼道,空无一人,却莫名觉得有视线落在背后。
姜小帅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像只受惊的兔子。“我知道听起来很疯,”他哽咽着说,“但我说的是真的!有个穿黑风衣的人总跟着我,他说……说我是‘溢出的变量’,要被清除掉。”
“穿黑风衣的人?”吴所谓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那个自称“时间记录者”的人,“他是不是拿着相机包,说话很平淡?”
“不是!”姜小帅猛地摇头,眼睛里闪过恐惧,“他穿西装,脸像碎掉的屏幕,说话带着齿轮响!他说……说你们是‘主变量’,只要毁掉你们,我的循环就能结束!”
西装池骋。
这四个字像冰锥,瞬间刺穿了连日来的平静。吴所谓攥紧了手心的红绳,指尖冰凉:“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或者给你什么东西?”
姜小帅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封口处印着个齿轮图案。“他昨天塞给我的,说打开就能‘解脱’。”他把信封推过来,像是碰什么烫手的东西,“我不敢拆,总觉得是陷阱。”
池骋拿起信封,指尖在齿轮图案上轻轻摩挲,突然皱起眉:“这纸是循环里的材质。”他抬头看向吴所谓,眼神凝重,“和我们之前收集的数据流碎片一样,遇热会融化。”
吴所谓拿来打火机,池骋用镊子夹着信封一角,凑近火苗。纸边果然开始卷曲、发黑,却没像普通纸张那样燃烧,而是渗出银色的粘液,和西装池骋操控的黑色粘液很像,只是颜色更浅。
“果然是他的手段。”池骋把信封扔进垃圾桶,用东西压住,“他没被彻底清除,还在利用循环的残留规则,制造新的陷阱。”
姜小帅吓得缩了缩肩膀:“那我怎么办?我不想被清除……”
“别怕。”吴所谓递给他一杯温水,“我们也经历过循环,知道怎么打破它。”他看向池骋,“他把姜小帅推到我们面前,肯定不只是为了‘清除变量’,说不定是想通过姜小帅的循环,重新污染我们的世界。”
池骋点头:“就像病毒传播,先从‘子循环’入手,慢慢侵蚀‘主世界’。”他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明明是傍晚,却像深夜般漆黑,路灯的光晕散不开,像被墨浸透的棉花。
“他们来了。”池骋的声音很低,带着紧绷的警惕。
吴所谓走到他身边,看到楼下站着几个黑影,轮廓模糊,却能看出穿的是西装,手里似乎拿着什么长条形的东西,在黑暗中闪着冷光。
“怎么办?”姜小帅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筛糠。
池骋转身,从衣柜深处翻出个铁盒子,打开时里面露出两把折叠刀——是他们之前为了防身买的,一直没派上用场。“吴所谓,你带姜小帅从消防通道走,去废弃工厂,那里的信号屏蔽器还能用。”他把一把刀塞进吴所谓手里,自己留了一把,“我引开他们,随后就到。”
“不行!”吴所谓立刻反对,“要走一起走,上次你说‘引开他们’,结果在循环里躺了三天!”
池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这次不一样。”他的眼神很亮,映着窗外的黑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有红绳,有婚纱照,有那么多‘真实’的东西,我不会丢的。”他低头,在吴所谓唇上快速啄了一下,“等我。”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是他们家的窗户!吴所谓没时间再争执,拉起姜小帅就往消防通道跑,关门的瞬间,他看到池骋拿起椅子砸向冲进来的黑影,白衬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快跑!”吴所谓拽着姜小帅往楼下冲,楼梯间的灯忽明忽灭,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像催命的鼓点。
姜小帅一边跑一边哭:“都怪我……如果我没来找你们……”
“不怪你。”吴所谓喘着气,声音却很稳,“他早就盯上我们了,你只是个借口。”他想起池骋刚才的眼神,想起那句“等我”,心脏像被攥紧,却又奇异地安定——他知道池骋会来,就像知道太阳明天会升起一样确定。
跑到三楼时,姜小帅突然“啊”了一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吴所谓低头一看,是银色的粘液,正顺着楼梯扶手往下流,像条活的蛇。
“别碰它!”吴所谓想起循环里的教训,拽着姜小帅往旁边跳,粘液却穷追不舍,在地上铺开一张网,挡住了去路。
黑暗中传来西装池骋的冷笑,带着齿轮摩擦的锐响:“跑啊,怎么不跑了?主变量不在,你以为凭你能护住‘溢出的垃圾’?”
吴所谓把姜小帅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折叠刀,刀柄硌得手心生疼。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但他不能退——退了,池骋的牵制就白费了;退了,他们好不容易守住的“现在”,就真的成了泡影。
“你到底想怎么样?”吴所谓的声音在发抖,却努力站直了身体。
“很简单。”西装池骋的身影在粘液顶端浮现,脸依然是破碎的数据流,“把他交出来,我就让你们的世界多活几天。”他的目光落在姜小帅身上,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或者……你替他死。”
姜小帅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被吴所谓死死扶住。
吴所谓看着西装池骋,突然笑了。不是恐惧的笑,是带着点嘲讽的、豁出去的笑:“你以为我会信?循环里你用这招骗了我17次,每次都是骗完就撕票。”他握紧刀柄,刀尖指向对方,“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西装池骋似乎愣了一下,数据流组成的脸扭曲了一瞬:“冥顽不灵。”
银色粘液突然暴涨,像巨浪般朝着他们扑过来。吴所谓闭上眼,准备迎接撞击的瞬间,却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吼:
“放开他!”
是池骋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池骋从楼梯上方跳下来,手里拿着个正在冒烟的东西——是他们之前在工厂找到的信号干扰器,此刻正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粘液一碰到电流,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烫到的蛇般缩回。
“快走!”池骋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胳膊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死死挡在他们面前,“干扰器撑不了多久!”
吴所谓没再犹豫,拽着姜小帅冲过粘液退去的空隙,往楼下跑。跑过池骋身边时,他抓住池骋的手腕,把红绳解下来,一半塞给他,一半缠在自己手上:“系紧了,别弄丢!”
池骋的指尖在红绳上捏了捏,力道很大,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到工厂等我。”
吴所谓点头,转身拽着姜小帅冲进黑暗的楼道。身后传来电流声、粘液的嘶嘶声,还有池骋闷哼的声音,他却没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开脚步。
跑到一楼时,姜小帅突然问:“他……他会来吗?”
吴所谓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另一端传来轻微的拉力,像有人在远处牵着。他用力点头,声音坚定得不像自己:“会的。他说过,不会再让我一个人。”
红绳的拉力突然紧了紧,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吴所谓握紧绳子,拉着姜小帅冲进外面的黑暗里。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西装池骋的反扑比想象中更猛烈,但只要红绳还连着,只要池骋还在,他就有勇气跑下去,跑到工厂,跑到天亮,跑到所有循环彻底结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