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钟声敲响时,吴所谓和池骋同时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们没有被动等待锁链出现。池骋早已在房间四周贴上了用两人血液混合朱砂画的图腾——是从池骋母亲日记里找到的“守护符”,据说能抵御一切“非自然侵蚀”。
果然,锁链撞击窗户的声音响起时,幽蓝的光芒在接触到图腾的瞬间就溃散了,像被烈日融化的冰雪。时间商人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带着电子音的扭曲:“你们以为,靠这些就能守住记忆?”
“不是守住,是宣战。”吴所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声音清晰而坚定,“从今天起,我们不再防御,要主动反击。”
池骋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反击的武器,就是我们的记忆。”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两人的声音——
是循环里第33次,吴所谓发烧时,池骋笨拙地给他物理降温,嘴里碎碎念着“笨蛋,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是第59次,两人在暴雨里跑向便利店,笑声混着雨声,说“这样好像更像偶像剧了”;是第92次,池骋在死亡前最后一刻,对他说“所谓,记得我爱你”……
“这些是‘核心记忆’,”池骋关掉录音笔,眼神亮得像夜空的星星,“时间商人能污染表层记忆,却动不了这些刻在灵魂里的东西。”
清晨,两人去了循环里常去的那家早餐店。老板看到他们,笑着递过来一笼玉米蒸饺:“池先生昨晚打电话说,今天吴先生会来,特意让我留的。”
吴所谓的心脏一暖——池骋在用“创造新记忆”的方式,加固他们的防线。他拿起一个蒸饺递到池骋嘴边,看着他咬下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循环里,你总说‘今天好像更爱你了’,其实不是随口说的,对不对?”
池骋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每次循环,记忆碎片都会叠加。爱你的感觉,也在跟着叠加。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哪次循环的爱意了,只知道……越来越爱。”
这个答案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吴所谓突然明白,时间商人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爱会被记忆左右——其实恰恰相反,爱是记忆的源头,是所有碎片的核心。
上午,时间商人的黑色轿车再次出现,这次却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跟着他们。吴所谓和池骋没有理会,像普通情侣一样逛公园、看画展、在长椅上晒太阳。
“他在观察。”池骋低声说,手指缠绕着吴所谓的手指,“观察我们的‘新记忆’,寻找可以攻击的漏洞。”
“那就让他看。”吴所谓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嬉戏的孩子,“让他看看,爱不是可以计算的实验数据,是活生生的、会呼吸的日常。”
画展中心正在举办一场“记忆主题”展,其中一幅画让吴所谓停住了脚步——
画布上是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旋转的时钟里,周围散落着无数记忆碎片,却有一根红线将两人紧紧连在一起。画的名字叫《爱与时间》。
“像不像我们?”吴所谓轻声问。
池骋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颈窝:“不像。”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们比画里的人,更坚定。”
他低头,在吴所谓耳边轻声说:“所谓,我们结婚吧。”
吴所谓猛地转过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池骋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戒指,是两枚银色的尾戒,内侧都刻着一个“骋”字和一个“谓”字,“不用盛大的仪式,不用别人的祝福,只要我们两个,和这枚戒指。”
他执起吴所谓的右手,将尾戒套在他的小指上,又让吴所谓为自己戴上另一枚。尾戒微凉的触感传来,却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安心。
“这是我们的‘墓志铭’。”池骋的声音带着两世的郑重,“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只要看到这枚戒指,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战。”
吴所谓的眼眶发热,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周围的人投来善意的目光,画展的背景音乐温柔流淌,像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伴奏。
这个吻里,有循环里的挣扎,有现实里的珍惜,有对未来的笃定。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清晰而真实。
离开画展中心时,那辆黑色轿车已经不见了。吴所谓知道,时间商人不是放弃了,是在酝酿更猛烈的攻击。但他不怕。
因为他们已经竖起了最坚固的防线——不是图腾,不是咒语,是用无数个“我爱你”叠加起来的、坚不可摧的爱意。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向日葵花田里,手指上的尾戒在余晖中闪着光。
“你说,时间商人会不会也有‘爱’的记忆?”吴所谓突然问。
池骋握住他的手,笑了:“也许吧。说不定他正在后悔,为什么要招惹一对这么相爱的人。”
吴所谓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他知道,记忆博弈还没有结束,阶段3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池骋,有这两枚刻着彼此名字的尾戒,有“爱能对抗一切规则”的信念,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夜色温柔,星光璀璨。花田里的向日葵安静地伫立着,仿佛在守护一个永恒的约定——
爱,永远是最强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