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的剑尖挑开皇后遗留的香囊时，晚风正卷着血腥味掠过破庙的窗棂。囊中滚出的不是香料，是半枚被虫蛀的玉佩——与君无殇怀中那半块严丝合缝，裂痕处还沾着些许暗红的粉末。
“是沈家秘制的‘牵机引’。”她用指尖捻起粉末，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当年她被灌下的毒药，正是用这粉末炼制的，发作时五脏六腑会像被丝线牵引着绞碎。而皇后香囊里的剂量，足够毒死十个成年男子。
君无殇的脚步声在庙门响起时，她正将玉佩凑到烛火前。火光透过玉质，映出裂痕里暗藏的刻痕——那是北疆的兵防图，标注着七处密道入口，其中一处直指皇城地牢。
“你早就知道？”沈清月没有回头，指尖划过图中最隐蔽的那条线。三年前她被囚禁的水牢，恰在这条密道的终点。
君无殇的呼吸顿了顿，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的枯叶：“清月，当年……”
“当年你故意让狱卒偷走玉佩，好让我在死前看到线索？”她转身时，烛火正照在他鬓角的银丝上。那些被他刻意隐瞒的细节，此刻在兵防图的映照下，突然有了清晰的轮廓——他不是不信她，是不敢信，是被更大的网困着，连承认相信都成了奢望。
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沈清月吹灭烛火的瞬间，三枚淬毒的弩箭已穿透窗纸，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箭簇上的幽蓝，与皇后簪头的宝石同色——那是北疆特有的“噬魂毒”，中者会在三日内化作一滩血水。
“是丞相的人。”君无殇拔剑挡在她身前，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劈落第四支箭时，沈清月突然认出箭羽上的标记——那是当年屠尽沈家满门的“血卫”徽章，箭杆内侧还刻着极小的“北”字。
两人背靠背站在破庙中央时，沈清月忽然笑了。原来这么多年，追杀她的、保护她的、陷害她的，都绕着同一个核心——北疆兵防图，或者说，藏在图后的秘密。
厮杀声渐歇时，最后一名血卫在她剑下断气。临死前，那人从怀中掏出半张羊皮卷，上面画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孩后颈，赫然有颗朱砂痣。
“丞相说……这孩子在北疆王手里。”血卫的血沫溅在卷上，“用他……换兵防图的另一半……”
沈清月的剑“哐当”落地。
君无殇扶住她颤抖的肩时，发现她指尖正死死抠着羊皮卷的边缘。那处有个极淡的指印，大小与婴儿的拳头吻合，印泥里混着些许胎发——与她怀中一直珍藏的那缕，发质、色泽分毫不差。
“清月，”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我们去找他。”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羊皮卷与玉佩叠在一起。月光透过破庙的窟窿照下来，在两张纸上映出重叠的纹路——那不是兵防图，是幅完整的星图，图中央的北极星，被人用朱砂点了个圈。
“天机阁的人说，北极星下藏着‘龙渊’。”沈清月忽然想起神秘人临走前的话，“找到龙渊，就能知道所有真相。”
君无殇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像多年前在桃花树下那样。破庙外的风还在呼啸，可这一次，沈清月觉得，那些缠绕在过往里的荆棘，似乎有了被一同劈开的可能。
她抬头看向君无殇时，他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怨、恨、疑，都暂时被压在了星图的朱砂点下——他们要先找到孩子，找到那个藏在北极星下的秘密，再算那些迟来的账。
不不好意思啊，昨天忘记更了，今天更了两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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