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长安城染成蜜色时，醉仙楼的红灯笼次第亮起。江肆倚在二楼雕花栏杆上，指尖转着鎏金酒壶，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食客，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
“东家，三号雅间的客人点了您酿的‘醉仙露’。”小二急匆匆跑上楼，擦着额头上的汗。
江肆轻抿一口酒，酒香在舌尖炸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辛辣。他晃了晃酒壶，“去告诉他，‘醉仙露’每日只供三壶，今日的份额已经没了。”
小二刚要转身，江肆又叫住他：“等等，若是那位客人执意要，就说……”他压低声音，“让他明晚子时，带着城南当铺的玉扳指来见我。”
小二心领神会，点头离去。江肆望着楼下热闹的场景，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城南当铺的玉扳指，正是他近日追查的关键线索——那枚扳指属于一个神秘组织，据说与父亲当年的叛国案有关。
夜幕深沉，醉仙楼打烊后，江肆独自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月光如水，洒在他墨色的衣袍上，映得腰间的软剑泛着幽光。他伸手抚摸剑柄上的纹路，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江东家好雅兴。”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江肆瞳孔微缩，反手抽出软剑，剑锋直指来人咽喉。月光下，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负手而立，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你是谁？”江肆冷声问道，剑尖又往前送了几分。
男子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避开剑锋，“天机阁，程妄。”
江肆心中一震。天机阁，那个朝廷设在江湖中的耳目，掌控着天下情报。他握紧剑柄，“天机阁的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程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扔在石桌上，“江东家近日动作频繁，截获了不少不该截的信。”
江肆瞥了一眼信笺，正是他前日在城西客栈截获的密信。信中提到玄甲兵符的下落，而这兵符，与父亲的叛国案息息相关。他冷笑一声，“程大人怕是搞错了，我不过是个开酒楼的，哪懂什么密信？”
“是吗？”程妄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江东家为何对城南当铺的玉扳指如此感兴趣？”
江肆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依旧镇定，“程大人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长安城，想要那枚玉扳指的人可不少。”
程妄向前一步，周身散发着压迫感，“江肆，别装糊涂。玄甲兵符现世，江湖即将大乱。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查出当年的真相？”
“我的事，不劳程大人费心。”江肆猛地挥剑，剑气划破夜空。程妄侧身躲开，袖中甩出一条锁链，缠住江肆的软剑。两人在凉亭中交手，招式凌厉，招招致命。
打斗间，江肆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心中疑惑，程妄看似毫发无损，这血腥味从何而来？正思索间，程妄的锁链突然松开，江肆趁机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程妄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没想到江东家的剑术如此高超。”他擦去嘴角的血迹，“不过，你我何必两败俱伤？玄甲兵符事关重大，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江肆皱眉，“合作？天机阁向来独来独往，为何突然想与我合作？”
程妄冷笑一声，“因为有人不想让兵符现世，而那个人，也是你的仇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江肆心上。他握紧剑柄，“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父亲不是叛国贼，我也知道玄甲兵符的真正秘密。”程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与江肆腰间的玉佩纹路契合，“当年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江肆盯着那块玉佩，心跳加速。父亲临终前，曾紧紧握着腰间的玉佩，断断续续地说：“找……玉佩……真相……”他一直以为这只是父亲的胡言乱语，没想到真的有另一块玉佩存在。
“你从哪得到的？”江肆声音发颤。
程妄将玉佩放在石桌上，“三个月前，我在天机阁的密档中发现了它。上面记载着一段尘封的往事，与前朝皇室有关。”
江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前朝皇室？他只知道父亲是前朝将军，却从未听说过与皇室有什么关联。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说详细点。”
程妄在石凳上坐下，“二十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失踪。坊间传闻太子被人暗杀，但我在密档中发现，太子很可能被人救走，而救他的人，就是你的父亲——江临渊将军。”
“不可能！”江肆握紧拳头，“父亲明明是叛国贼，被朝廷处死……”
“那不过是有人想让世人看到的真相。”程妄打断他，“江将军忠心耿耿，为了保护太子，甘愿背负叛国罪名。而玄甲兵符，正是能证明太子身份的关键信物。”
江肆踉跄后退几步，扶住凉亭的柱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父亲常常抱着他，给他讲英雄的故事。那时的父亲，眼神坚定，充满正气，怎么可能是叛国贼？
“所以，你就是太子？”江肆盯着程妄。
程妄摇头，“我不知道。我的记忆被人抹去，只在密档中发现了这块玉佩和一些零星的线索。但我知道，想要揭开当年的真相，找到玄甲兵符，我们必须合作。”
江肆沉默良久，最终收起软剑，“好，我答应合作。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丝隐瞒，我定不会放过你。”
程妄嘴角微微上扬，“但愿我们的合作能顺利。对了，明日午时，城西破庙，有人会带着玉扳指出现。”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江肆捡起石桌上的玉佩，与自己的玉佩合二为一。月光下，玉佩上的纹路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一只展翅的凤凰。他望着玉佩，心中暗暗发誓：父亲，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清白。
次日午时，城西破庙。
江肆早早来到这里，躲在断壁残垣后观察。不一会儿，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走进破庙，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枚玉扳指。
“东西带来了？”为首的黑衣人问。
另一人点头，“按照约定，玉扳指在此。不过，玄甲兵符的消息是否属实？”
“自然属实。”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只要拿到兵符，我们血影盟就能称霸江湖。”
江肆瞳孔微缩。血影盟，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没想到也掺和进了兵符一事。他握紧软剑，正准备动手，突然听到一声破空声。
程妄如鬼魅般出现，手中锁链缠住为首黑衣人的脖颈，“交出玉扳指，饶你不死。”
黑衣人奋力挣扎，“天机阁的人也想分一杯羹？别做梦了！”说着，他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顿时烟雾弥漫。
江肆咳嗽着挥开烟雾，却发现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程妄站在原地，手中握着玉扳指，眼神阴沉，“让他们跑了。”
江肆走过去，“这玉扳指……”
“上面有血影盟的标记。”程妄说着，仔细观察玉扳指，“而且，这扳指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用匕首撬开扳指，里面露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城郊乱葬岗”几个字。
“乱葬岗？”江肆皱眉，“那里阴森恐怖，会藏着什么？”
程妄将纸条收好，“去了就知道了。不过，血影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小心行事。”
夜幕再次降临，江肆和程妄来到城郊乱葬岗。月光下，白骨森森，腐臭味扑鼻而来。江肆握紧软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小心！”程妄突然拉过江肆，一道暗器擦着他们的衣角飞过，钉在旁边的枯树上。
黑暗中，十几道黑影现身，正是血影盟的杀手。为首的黑衣人冷笑，“把玉扳指交出来，饶你们全尸。”
江肆和程妄对视一眼，同时出手。软剑与锁链交织，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寒光。杀手们训练有素，招招致命，但江肆和程妄配合默契，渐渐占据上风。
打斗间，江肆突然发现一个杀手的招式有些眼熟。他心中一惊，父亲的剑法独树一帜，而这个杀手的剑法，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是谁？”江肆一边抵挡杀手的攻击，一边问道。
杀手冷笑一声，“去死吧！”说着，使出一记杀招。江肆侧身躲开，软剑划破杀手的面罩。月光下，杀手的面容暴露无遗，竟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眼中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还没等江肆反应过来，杀手转身逃走。其他杀手见势不妙，也纷纷撤退。程妄想要去追，却被江肆拦住，“别追了，先找线索。”
两人在乱葬岗搜寻，终于在一处枯树下发现一个暗格。程妄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锦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竟是半块玄甲兵符。
“终于找到了。”程妄松了一口气。
江肆盯着兵符，心中五味杂陈。这半块兵符，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但那个杀手的出现，又让他心中充满疑惑。那个杀手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使父亲的剑法？
“走吧。”程妄将兵符收好，“血影盟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一下这兵符。”
江肆点头，跟着程妄离开乱葬岗。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江湖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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