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声“放开她”的厉喝,裹挟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和足以焚毁一切的占有欲,如同三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脆弱的神经上。大脑深处那尖锐的蜂鸣警报声像是被按下了最高音量键,疯狂地切割着我的意识:
【警告!严重OOC!核心角色行为逻辑彻底崩坏!剧情线严重扭曲!】
【未知干扰源持续增强!修复失败!】
【最高级别警报!全员OOC!世界线崩溃风险超过阈值!无法…无法…滋——】
冰冷的电子音在最后变成一片刺耳的忙音,如同垂死的哀鸣。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高速旋转。昏暗的树林,盘踞虬结的古树,三道散发着恐怖杀气、将我牢牢锁定的身影,以及被三把致命武器架在颈间、却依旧勾起一抹近乎癫狂邪笑的谢无咎(陆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像是被瞬间冻结。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和冰冷的窒息感。
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从脚踝缠绕而上,死死勒紧心脏。逃!必须逃!离开这个由疯子组成的漩涡中心!这个念头如同濒死前的最后一点火星,在我被恐惧填满的脑海里猛地炸开!
趁着谢无咎被三把武器牵制、那三个男人冰冷对峙的千分之一秒空隙,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被谢无咎松开的手腕猛地回抽,指甲在粗糙的树皮上刮出血痕也浑然不觉!身体像离弦之箭般向后弹射,双脚在湿滑的腐叶上拼命蹬踏,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想跑?!”
“晚晚!”
“拦住她!”
三声厉喝几乎同时响起!带着被猎物逃脱的惊怒和更深的偏执!
森寒的剑锋、冰冷的刀芒、诡谲的短刃,几乎在同一瞬间放弃了谢无咎的脖颈,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目标直指——我逃离的方向!
不是攻击,而是阻拦!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墙,瞬间在我面前竖起!沈砚(周凛)的剑尖擦着我的衣角掠过,钉入我身侧的树干,木屑纷飞!顾清源(苏澈)的刀锋划破空气,冰冷的刃风激得我后颈汗毛倒竖!谢无咎(陆沉)的短刃更是如同附骨之蛆,带着阴冷的邪气,紧贴着我脚踝的阴影!
我被逼得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踉跄着后退,后背再次撞上冰冷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意即将彻底失控的混乱顶点——
“哒、哒、哒……”
一阵极其清晰、极其规律、带着某种沉重韵律的马蹄声,如同敲在心脏上的鼓点,不疾不徐地穿透了林间浓重的杀气和混乱的喘息声,由远及近。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对峙的杀气猛地一滞。
沈砚(周凛)的剑还钉在树上,他猛地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射向声音来源。顾清源(苏澈)握刀的手微微一紧,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惊疑。谢无咎(陆沉)脸上的邪笑凝固了,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起,瞳孔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忌惮的暗芒。
连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绝对压迫感的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胁,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林间小径的尽头,光线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斑驳陆离。
一匹通体漆黑、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缓缓踱出阴影。马鞍辔头皆是玄色镶金,低调中透着极致的尊贵。马背上,端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绣金的亲王蟒袍,玉带束腰,身姿挺拔如孤峭的山岳。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他轮廓深刻、如同天神雕刻般的侧脸上,一半沐浴着圣洁的光辉,一半却沉在幽暗的阴影里,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与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的眼眸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看不清具体神色,只能感觉到一种俯瞰众生、掌控一切的绝对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寒潭。
是萧承璟!
《书卷一梦》原著里隐于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皇帝都忌惮三分的摄政王!剧本中那个高踞云端、视万物为棋子的终极BOSS!饰演他的,是早已封神、地位超然、以气场强大著称的影帝——秦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剧本里,这位影帝王爷此刻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王府,运筹帷幄,冷眼旁观着男主们的厮杀才对!
黑色的骏马迈着沉稳的步伐,踏着林间的腐叶和碎石,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这片混乱战场的中心。马蹄声停歇。
死寂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的死寂,与之前的疯狂混乱截然不同。这是一种被更高位力量强行压制、连空气都为之凝固的、令人心悸的寂静。沈砚、顾清源、谢无咎三人身上那沸腾的杀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捺下去,虽然依旧在无声咆哮,却再也不敢轻易溢出分毫。他们看向萧承璟(秦峥)的目光,充满了忌惮、不甘,还有一种被更高阶存在介入的、被迫中断猎食的愤怒。
萧承璟(秦峥)仿佛对周围那足以将普通人碾碎的对峙气场毫无所觉。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那三个如临大敌的男人。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如同精准的探照灯,最终,稳稳地落在了被逼到树干上、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我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亘古的夜空,里面没有丝毫属于角色的情绪——没有沈砚的灼热占有,没有顾清源的沉重痛楚,更没有谢无咎的疯狂邪肆。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极其重要物品的……专注。
那专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比任何实质的触碰都更让我感到无所遁形,仿佛灵魂都被剥开晾晒在他眼前。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荒谬的、被更高层次力量锁定的直觉,让我浑身冰冷,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萧承璟(秦峥)终于缓缓抬起了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手,带着养尊处优的细腻,却又蕴含着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他对着我,伸出了两根手指。
不是召唤,不是示意,而是一个极其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动作——如同主人对着自己豢养的、试图逃离的小宠物。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如同上好的古琴拨响最低沉的弦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也重重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戏散了。”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情绪起伏,却像一道冰冷的敕令,瞬间冻结了林间所有躁动不安的杀意和混乱。
他深邃的目光依旧锁在我身上,如同无形的枷锁。
“该回家了。”
“……”
“哒、哒、哒……”
沉重而规律的马蹄声再次响起,碾过林间厚厚的腐叶,也碾过凝固的杀气和死寂的空气。
那辆通体玄黑、由四匹神骏黑马拉着的巨大马车,如同从阴影中浮出的移动堡垒,悄无声息地滑行到我面前,彻底挡住了我试图逃离的视线和路径。车厢巨大,线条冷硬,玄色的车壁在幽暗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只有四角悬挂的鎏金铃铛在微风中纹丝不动,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和神秘。
车门无声地滑开,如同巨兽张开了幽深的口。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有车厢深处似乎铺着厚厚柔软的深色绒毯,如同等待猎物坠入的陷阱。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从车厢内的黑暗中伸了出来。手掌宽大,指骨修长有力,手套的质感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哑光。
没有言语。
那只手只是静静地悬在那里,掌心向上,姿态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命令的意味。它在无声地宣告:上来。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这辆马车,这个神秘的车厢,像是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进去?谁知道里面等待我的是什么?被囚禁?被当作玩物?还是被无声无息地抹杀?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再次抵上粗糙冰冷的树干,指甲深深抠进树皮里,试图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支撑。
然而,就在我后退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网,猛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我!那压力并非来自物理上的触碰,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更高位存在的绝对压制!它精准地锁定了我,沉重得如同山岳倾轧,让我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反抗意志瞬间被碾得粉碎!
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身体僵直,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额头上瞬间渗出冰冷的汗珠。
是萧承璟(秦峥)!他依旧端坐在马背上,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但那股恐怖的意志力,如同无形的枷锁,已经宣告了我的结局——我没有选择。
“呵……”一声极轻、带着冰冷戏谑的嗤笑从旁边传来。是谢无咎(陆沉),他舔了舔自己嫣红的唇角,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疯狂与不甘交织的光芒,死死盯着那只悬在车门前的、戴着黑手套的手。
沈砚(周凛)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神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死死盯着马背上的萧承璟,那目光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涌而出,却又被一种更深的忌惮强行压制。
顾清源(苏澈)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他捂着胸口,似乎那杯“毒酒”的效力仍未过去,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痛楚和不甘,嘴唇翕动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有紧握的刀柄泄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在这三道(不,是四道!谢无咎本尊的短刃也未曾收回!)足以将我撕碎的恐怖目光注视下,在那只悬停在车门前的、代表绝对命令的手掌前,在那股如同山岳般沉重的意志压制下……
我的身体,背叛了我的意志。
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挪向那扇如同巨兽之口的漆黑车门。
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沉闷的、如同丧钟般的声响。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泥土和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的腐朽气息。
终于,我站定在车门前。
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依旧稳稳地悬在那里,掌心向上,纹丝不动。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抬起自己冰冷僵硬、沾满泥土和草屑的手,迟疑地、缓慢地,伸向那只等待的手掌。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皮质手套——
“嗖——!”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刺骨阴寒的破空之声,毫无预兆地从侧面袭来!目标并非我,而是那只悬在车门前的、戴着黑手套的手!
是谢无咎(陆沉)的短刃!如同潜伏的毒蛇,终于找到了机会,发出了致命的一击!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哼。”
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如同冰珠坠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是萧承璟(秦峥)。
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向袭来的方向。
那只悬在车门前的、戴着黑手套的手,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屈指一弹。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金铁交鸣!
那道带着阴寒杀气的漆黑短刃,在距离那只手掌尚有半尺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墙壁,猛地一震!紧接着,那精钢打造的、吹毛断发的刃身,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寸寸断裂!碎片如同被冻结的黑色冰晶,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车厢前的地面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谢无咎(陆沉)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嘴角瞬间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他狭长的凤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恐惧!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一弹指,轻描淡写,却蕴含着碾压性的、令人绝望的力量差距!
林间死寂无声。沈砚(周凛)和顾清源(苏澈)眼中最后一点不甘的火焰,也在这绝对的压制下,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无力。
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依旧稳稳地悬在那里,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偷袭从未发生过。指尖甚至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我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皮质。
就在指尖与手套接触的瞬间——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从那只手上传来!
“啊!”
我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进了那扇敞开的、如同深渊般的车门!
视线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砰!”
身后传来车门沉重关闭的闷响,彻底隔绝了外面林间的光线、空气,以及那三道(四道)令人窒息的恐怖目光。
车厢内并非绝对的黑暗。
几颗镶嵌在车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方寸之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其清冽、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香,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尊贵感。脚下是厚实柔软的深色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我被那股力量拽得向前扑倒,眼看就要摔在冰冷坚硬的车厢地板上。
腰间猛地一紧!
一只戴着同样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臂,如同钢铁般箍住了我的腰肢,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拦腰折断!紧接着,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传来,我的身体被强行扭转方向,然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地掼在了铺着厚厚锦缎的车厢壁上!
“唔!”
后背撞上冰冷的锦缎和坚硬的车壁,剧痛瞬间炸开,眼前发黑,所有的惊呼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浓重的阴影带着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倾轧下来。
萧承璟(秦峥)不知何时已经进入车厢,此刻正站在我面前。他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了我,玄色的亲王蟒袍在幽暗的珠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微微低着头,那张俊美得如同神祇、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脸庞近在咫尺。
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
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激起一阵无法控制的战栗。那双深邃的眼眸终于完全抬起,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里面翻涌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掌控的冰冷意志,以及一种……一种如同在审视自己所有物的、毫不掩饰的、极具侵略性的占有欲!
我被他这近在咫尺的、毫无感情的目光看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缓缓抬起手,摘掉了那只碍事的黑色皮质手套,露出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手掌。那手指带着一丝凉意,如同上好的玉石。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动作缓慢而清晰,如同在描摹一件瓷器的轮廓。从眉骨,到眼尾,再到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指尖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然后,那根冰冷的食指,停在了我的唇上。微微用力,按住了我试图咬紧的下唇。
他俯身,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那股清冽的冷香,声音低沉醇厚,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凿进我的耳膜,也凿穿了我对这个荒诞世界最后一丝侥幸:
“本王要你。”
“无关戏码。”
“无关角色。”
“无关……这方天地。”
他微微一顿,深邃的眼眸锁住我因极度恐惧而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里面翻涌的冰冷意志如同深渊巨口,要将我连同这个疯狂的世界一起吞噬。
“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