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裂了死胡同的寂静,如同锈死的关节被强行掰开。锈红的铁屑簌簌落下,粘在掌心,带着冰冷的铁腥味。门,开了!
外面并非坦途。一条堆满建筑垃圾、杂草顽强滋生的狭窄通道,散发着水泥块、朽木和野草汁液的混合气味,通向更远处被高大围墙切割的、炽热刺眼的阳光地带。生的希望近在咫尺!
身后,废弃空间里冰雾屏障碎裂的“哗啦”声和保安冲入的怒吼如同追魂的号角!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没有半分犹豫!我像被烫到的猫,猛地从狭窄的门缝中挤了出去!粗糙的铁锈边缘刮过手臂,留下火辣辣的刺痛。双脚踩上松软的泥土和碎石,踉跄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片耀眼的光明亡命狂奔!身后沉重的铁门在惯性作用下,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缓缓合拢,将保安的怒吼暂时隔绝。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我不敢回头,不敢停下,只是拼命地跑!沿着这条堆满废弃物的狭窄通道,冲向围墙尽头那片豁然开朗的天空!
眼前骤然一亮!
炽烈的、几乎让人眩晕的阳光兜头浇下!巨大的喧嚣声浪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了上来!
人声!机器轰鸣声!劣质音响播放的激昂古风背景乐!
我冲出来的地方,赫然是影视城西区边缘!前方不足百米,就是那片让我灵魂深处都为之恐惧颤栗的巨大工地——《××××》古村落布景区!
如同一个被强行按在现实土地上的、巨大而扭曲的伤疤!
歪歪扭扭、用粗糙原木和灰泥草草搭建的“民居”骨架,像被剥了皮的野兽残骸,暴露在烈日之下。几栋勉强完工的“房屋”披着崭新的、颜色却异常陈旧的茅草顶,显得格格不入。巨大的绿色安全网如同垂死的蛛网,覆盖着未完成的区域。重型吊车的钢铁巨臂沉默地指向天空,搅拌机发出沉闷的轰鸣,穿着工装、满身泥灰的工人在脚手架上蚂蚁般移动。更远处,几排临时搭建的蓝色简易棚屋,门口挂着歪斜的牌子——“《××××》剧组·群演集合处”。
下午两点!集合时间!
心脏猛地沉入冰窟!通告单上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脑海里!那个光头刘大壮……本该出现在这里!而现在,他还在那条阴暗巷子的道具堆里呻吟!
更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在那片混乱工地的边缘,在临时集合棚屋外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人!
数十个穿着廉价粗布麻衣戏服的群演,如同被随意摆放的玩偶,正被几个穿着马甲、拿着喇叭的剧组工作人员不耐烦地驱赶着,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他们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被烈日晒红的油光,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劣质的戏服在热风中飘动,散发着新布料特有的刺鼻化学气味。
人!
活生生的人!
即将踏入那个……与现实产生诡异联结、如同深渊入口的……古村落布景!
左手的猩红烙印毫无预兆地剧烈灼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撕碎一切的意志如同火山岩浆般在皮下奔涌!是沈砚!他在咆哮!在警告!在……渴望鲜血?!
不!停下!我死死攥紧左手,指甲深陷进掌心,试图压制那不属于我的暴戾。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无法控制地死死盯住那群正在集结的群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