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切重归寂静。
只有冰冷的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和远处高速公路传来的、模糊的车辆噪音。
我蜷缩在茂密冰冷的灌木丛深处,浑身沾满枯叶和泥土,剧烈地喘息着。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离开了。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
不是一个人。
我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
目光……穿透灌木丛的缝隙……
望向不远处……
那根孤零零立在路边的、散发着昏黄光晕的……
路灯杆。
光滑的金属灯杆表面……
在昏黄的光线下……
正清晰地……
倒映出……
我身后……
灌木丛的……
阴影。
以及……
阴影中……
那个……
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
穿着沾满深紫色污渍的……
樱粉色宫装的……
模糊轮廓。
它……
就站在……
我的……
身后。
无声无息。
空洞的眼窝……
正透过灌木丛的缝隙……
“凝视”着……
灯杆上……
我的……
倒影。
“滴答。”
一声。
清晰。
冰冷。
仿佛直接响在……
我的……
灵魂深处。
“滴答。”
那声音,不再是外界传来。它像一枚冰冷的针,直接刺入颅腔,在空荡的脑髓中激起令人战栗的回响。
我的身体彻底僵住,血液仿佛在血管里瞬间凝结成冰。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死死盯住不远处那根路灯杆光滑的表面。
昏黄的光线下,金属灯杆像一面模糊扭曲的镜子。
清晰地,倒映出我蜷缩在灌木丛中、狼狈不堪的身影。 更清晰地,倒映出……就在我身后,不足三步远的阴影里……那个悄然矗立的……轮廓。
沾满深紫色污渍的樱粉色宫装裙裾,在黑暗中勾勒出僵硬的线条。惨白的、透着蛛网般深紫色脉络的侧脸轮廓,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空洞的眼窝……正透过灌木丛的缝隙,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灯杆上……我的倒影。
它……什么时候…… 怎么…… 毫无声息……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咽喉,连一丝声音都无法挤出。身体像被钉死在冰冷的泥地里,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地,透过这面扭曲的“镜子”,与另一个“自己”的尸体,进行着这场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对视。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它没有动。 只是那样“看着”。 仿佛在确认。 仿佛在等待。
等待什么?
“……回来……”
一个声音。极其微弱。极其干涩。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混乱的脑海深处……响起!
带着谢无咎那特有的、冰冷的、电子合成般的质感,却又混杂着“王妃”复制体那空洞的死寂!
是它在说话?! 不!是……通过它在说话!
那个冰冷的意志,正借助这具复制的躯壳,向我传递着最终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