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极限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身体即将被疲惫和绝望彻底压垮的瞬间——
嗡——
右手掌心!那一直沉寂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冰蓝印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刺骨寒意!
这寒意并非爆发,而是……牵引!
像一根冰冷的丝线,猛地绷紧,指向……左前方!
那里……一堆半埋在地下的、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水泥管道的深处……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顾清源?! 是他在指引?! 那后面……有什么?安全?还是……更大的危险?
没有时间犹豫!身后的破空声再次逼近!信任这最后的指引,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咬紧牙关,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我猛地改变方向,朝着那堆水泥管道、朝着那片浓郁的阴影……扑了过去!
就在身体即将冲入那片阴影的刹那——
噗通!
脚下猛地一空!根本不是什么阴影!那是一个被破烂木板和黑色塑料布半遮半掩的……向下倾斜的……陡坡入口?!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沿着陡峭泥泞的坡道,一路翻滚着、撞击着,朝着不可知的深处……坠落!
天旋地转! 冰冷的泥浆、碎石、腐烂的杂物不断撞击着身体! 最后——“砰”!
后背重重砸在某种冰冷、坚硬、潮湿的平面上,终于停了下来。
剧痛!窒息!眩晕!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耳朵里嗡嗡作响,混杂着自己剧烈到快要炸裂的心跳和喘息声。
这里……是哪里?
冰冷的水汽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涌入鼻腔。空气凝滞而潮湿。
我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手掌按在身下的平面上——不是泥土,是……冰冷粗糙的……水泥?而且……微微倾斜?上面似乎还有……平行的、光滑的凸起?
像是……某种通道?或者……大型管道的内壁?
目光艰难地适应着黑暗。
这里的光线极其微弱,只有从头顶那个摔下来的斜坡入口处,隐约透下一点模糊的、被枝叶遮挡的月光。
借着这微光,能隐约看出,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排水涵洞?或者某种地下管线通道?
截面呈圆形,直径大约两米多,内壁是粗糙的水泥,布满了青苔和干涸的水渍。通道一端被坍塌的泥土和碎石堵塞得严严实实。另一端,则向着更深的、完全吞噬光线的黑暗中延伸而去,不知道通向何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头顶斜坡口那点微光之外,是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偶尔滴落的水珠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滴答。”
又是水声。
但这一次,似乎只是普通的、地下水渗出的滴落声。没有那种诡异的穿透感和意志残留。
暂时……安全了?
那些追杀的人……没有跟下来?他们知道这个入口?还是有所顾忌?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骨头像散了架。我瘫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只能贪婪地、痛苦地呼吸着这冰冷霉烂的空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剧烈的心跳和喘息才稍稍平复。
必须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其他出口?
挣扎着,忍着剧痛,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管壁,艰难地坐了起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片绝对的黑暗。
除了来时的斜坡,只有前方那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