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久前有人活动过。”她指着一处相对新鲜的、轮胎碾压的痕迹，低声道，“不是‘摇篮’的制式装备，轮胎花纹很杂。”
她的判断让我心中一紧。掠夺者？还是流放者？
我们更加小心，尽量利用废墟的阴影和障碍物隐藏身形。
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路过一个半塌的仓库时，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金属敲击声，从仓库深处传来。
有人！
我和琉璃对视一眼，立刻矮下身子，躲在一堆生锈的钢卷后面。
敲击声持续着，很有节奏，像是在……拆卸什么东西？
“不是战斗人员。”琉璃仔细听了一会儿，低语判断，“动作很熟练，但没有警戒意识。可能是……拾荒者。”
拾荒者？在这种地方靠搜刮废墟物资生存的人？
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信息和物资？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琉璃下一句话打断了。
“别抱太大希望。这里的拾荒者，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比掠夺者好不了多少。”
她示意我绕开这个仓库。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悄悄离开时——
“哐当！”一声巨响从仓库方向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塌了！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粗嘎的、带着痛楚和愤怒的咒骂声，以及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孩童惊叫声！
“妈的！这破架子！小兔崽子快过来帮忙！”
“爷爷！您没事吧？血……您流血了！”
我和琉璃的脚步顿住了。
爷孙？拾荒者？
琉璃的眉头皱了起来，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看了看仓库方向，又看了看我们原本要离开的路径，似乎在权衡。
仓库里的咒骂和哭喊还在继续，夹杂着试图搬动重物的吃力喘息声。
“……去看看。”琉璃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低沉，“保持警惕。”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仓库的破口。
仓库内部更加昏暗，堆满了各种废弃金属和零件。只见一个穿着打满补丁、污渍斑斑棉袄、头发花白杂乱的老者，被压在一个倒塌的金属货架下，一条腿被沉重的角钢死死卡住，鲜血正从裤腿渗出，染红了一小片地面。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面黄肌瘦、同样穿着破旧的小男孩，正徒劳地试图抬起那根角钢，急得满头大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我们出现在破口，那一老一少猛地一惊！老者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恐惧，下意识地将小男孩护在身后，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自制的简陋砍刀。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老者的声音沙哑而紧张，带着敌意。
小男孩也吓得缩在爷爷身后，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琉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扫过老者流血的腿和那张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小男孩那营养不良的模样。
我站在琉璃侧后方，握紧了冰骸杖，同样保持着沉默和警惕。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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