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那一老一少无助的样子,以及琉璃那双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蓝眼睛……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冰骸杖交给琉璃,然后弯下腰,对老者道:“我背你。”
老者愣住了,看着我这满身伤痕的样子,张了张嘴,想拒绝。
“别废话了,想活命就快点。”琉璃在一旁冷冷道。
老者最终闭上了嘴,在小男孩的帮助下,艰难地趴到了我的背上。他的体重比看起来要轻很多,但依旧牵动了我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臂,传来一阵阵刺疼。我咬紧牙关,稳稳地将他背起。
小男孩则乖巧地捡起爷爷的砍刀和那个简陋的工具袋,紧紧跟在旁边。
“指路。”琉璃对小男孩说了一句,然后手持冰骸杖,走在了最前面,如同一个沉默的哨兵。
我们一行人,在这片巨大的死亡废墟中,缓慢而艰难地移动着。我背着受伤的老者,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琉璃在前方探路,身形依旧单薄,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场。小男孩紧紧跟着,不时担忧地看着爷爷和我。
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
沉默中,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风吹过废墟的、永恒的呜咽。
偶尔,琉璃会突然停下,举起手示意我们隐蔽。我们便立刻躲入阴影,屏住呼吸。有时是几只变异老鼠窸窣跑过,有时是远处传来模糊的、引擎的轰鸣声,有时则只是风吹动铁皮的声响。
每一次,琉璃都能提前察觉,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个自称“琉璃”的少女,她的感知和经验,远超她的年龄和外表。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我们抵达了老者所说的那个废弃冷却塔。塔身巨大,锈迹斑斑,底部有一个被巧妙伪装起来的、通往地下的狭窄入口。
在小男孩的指引下,我们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但相对干燥整洁的地下空间。有简单的床铺,堆放着一些收集来的物资,角落里还有一个用废弃油桶改造的小火塘。
我将老者小心地放在一张铺着旧毯子的床上,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小男孩立刻忙碌起来,给爷爷重新包扎伤口,又拿出藏着的、黑乎乎的食物块和一小壶水,递给我们。
“谢谢……谢谢你们……”老者靠在床上,看着我们,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之前的警惕消散了大半,“我叫老陈,这是我孙子,狗娃。”
他叹了口气,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从哪儿来?怎么会……”
琉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道:“这附近,除了掠夺者,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有稳定的水源或者食物来源吗?最近的‘缝隙’或者安全区在哪里?”
她的问题直接而尖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老陈愣了一下,似乎被琉璃的气势所慑,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听着老陈的叙述,这个废墟世界的残酷画卷,在我面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