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驶离旧办公楼，沈拂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姜家老宅的院门，门柱上的老槐树在月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树下用白粉笔圈了个模糊的圈。
发信人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明早六点，槐树下见。”
傅云砚瞥了眼屏幕，方向盘打了个急转，车拐进路边的阴影里。“是姜辰的手笔，他在逼我们按他的节奏走。”他调出姜家老宅的监控分布图，指尖点在槐树周围，“这里是监控盲区，他选这个时间点，就是算准了夜班保安换岗的间隙。”
沈拂摩挲着手机边缘，照片里的槐树比她记忆中粗壮了不少，树疤的形状却和童年印象分毫不差。“他怎么知道树下有东西？”
“要么是查到了什么，要么是在赌。”傅云砚调出姜家近半年的访客记录，“你父亲当年埋东西时，除了傅家和姜明远，可能还有第三双眼睛。”他顿了顿，划到一条记录，“去年秋天，姜辰带过一个古董商去过老宅，说是鉴定院里的老家具，逗留了三个小时。”
沈拂忽然想起父亲相册里的老照片，戴眼镜的男人站在槐树下，手里拿着把折叠铲。“那把铲子……和我家储藏室里的一模一样。”
傅云砚的手机响了，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姜明远今晚没回老宅，去了城郊的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沈拂皱眉，“和我母亲当年就诊的是同一家吗？”
傅云砚查了下记录，指尖顿住：“是同一家，而且院长是姜明远的老同学，专攻罕见病研究。”
车里的沉默再次漫开，沈拂摸出包里的牛皮纸信封，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姜辰说里面有母亲的体检报告，或许还藏着别的——比如这枚徽章的用途。”她想起蓝图上的星轨符号，“如果地基里的核心数据需要钥匙，这枚徽章会不会就是？”
傅云砚发动车子，往沈拂住的小区开：“先回去查清楚坐标对应的具体位置，你住的那栋楼是后来加盖的，地基比其他楼深三米，暗格大概率在地下停车场的某个角落。”
小区地下停车场空荡得很，傅云砚用手机定位到北纬31°45′，东经118°22′的位置，正对着沈拂家楼下的承重柱。柱子上贴着张褪色的停车提示，边缘有个极淡的星轨刻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需要工具才能打开。”傅云砚摸了摸刻痕，“是特制的锁芯，明天得准备专业设备。”
沈拂盯着刻痕，忽然想起父亲实验日志里的话：“辰星异动，需借外力。”如果“辰星”指的是姜辰，那“外力”会不会是傅云砚？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沈拂翻出储藏室里的折叠铲，铲柄内侧刻着串数字，和信封上的邮戳日期刚好吻合。她把信封放在桌上，借着台灯的光仔细看，发现封口处有个微型星轨印章，和父亲照片里的徽章图案完全一致。
“原来不是陷阱。”她喃喃自语，指尖刚要碰到封口，手机又响了，是老管家打来的。
“小姐，刚才有人往家里送了个包裹，说是傅老爷子让转交的。”老管家的声音带着点犹豫，“是个木盒子，和当年沈先生寄存的那个很像。”
沈拂心里一紧：“我现在回去取。”
傅云砚陪她回了沈家老宅，木盒子就放在客厅的桌上，锁是老式的铜锁，钥匙孔形状正是星轨图案。沈拂试着把信封往钥匙孔里塞，大小刚好合适，却怎么也拧不动。
“需要徽章才能打开。”傅云砚看着锁孔，“信封里的徽章应该是配套的钥匙。”
沈拂把信封重新塞回包里，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槐树影上——和姜家老宅的那棵竟有几分相似。“我小时候听母亲说，这棵树是当年父亲和傅老爷子一起种的，说是要做个‘标记’。”
傅云砚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木盒的底座，里面藏着张纸条，是傅老爷子的字迹：“双槐为引，星轨为匙，辰时开锁，方得始终。”
“双槐？”沈拂愣住，“沈家一棵，姜家一棵？”
“辰时开锁，刚好是明天早上七点到九点。”傅云砚看了眼时间，“姜辰约的六点，比辰时早一个时辰，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打开时间。”
沈拂突然明白过来，父亲当年布的局，根本不是给姜家父子留的路。双槐为引，是要沈家与傅家的线索合二为一；星轨为匙，指的是信封里的徽章；辰时开锁，既避开了姜辰的圈套，又暗合“辰星”的隐喻——或许从一开始，“辰星”就不是指姜辰，而是指这个特定的时辰。
“明天按原计划去姜家老宅。”沈拂把木盒收好，“但不是六点，是七点。”
傅云砚点头，目光落在她包里的信封上：“那这个呢？还拆吗？”
沈拂摇头，指尖划过包面：“等从姜家回来再说。母亲的病如果真和研究有关，父亲绝不会把答案藏在敌人递来的信封里，他一定在槐树下留了真相。”
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进来，落在桌上的折叠铲上，柄上的数字在光线下泛着冷光。沈拂忽然想起姜辰说的话，信封里除了协议和体检报告，还有别的东西——或许不是陷阱，而是父亲故意让姜家父子误会的诱饵。
就像傅云砚父亲故意改了三个实验参数，父亲留下的这只信封，恐怕也是枚引蛇出洞的棋子。
至于真正的核心，一半在地基的暗格里，一半在姜家老宅的槐树下。
而明天的辰时，才是揭开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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