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沐辰

暴雨将霓虹灯折射成扭曲的色块，沐辰的伞骨在狂风中折断。他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坐标——老城区排水系统的三维地图正自动生成红色路径，终点标记着父亲失踪前最后发送的定位。

"叮"。

电梯直达地下七层时，金属门缝渗出的寒气让他后颈汗毛倒竖。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灭菌中"的绿灯，而门把手上新鲜的血迹还未凝固。

"你果然来了。"

阴影里走出穿白大褂的男人，胸牌"林叙"二字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他左手握着神经外科手术刀，右手举起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沐辰父亲正被推进同款手术室，日期显示是三年前的同月同日。

"想知道你父亲怎么变成植物人的？"林叙划动屏幕，调出份脑部扫描图，"他的海马体被植入了纳米级追踪器，可惜手术中途..."

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室剧烈震颤。沐辰趁机撞翻器械车，在飞散的缝合针中抓住掉落的平板——最后定格画面是份标着"湄公河7号"的器官运输清单。

"那批心脏供体！"沐辰瞳孔骤缩。三个月前边境医院的火灾，三十名等待移植的患者集体死亡，而父亲恰是主刀医生。

林叙的刀尖抵住他咽喉："你父亲发现供体都带着同种基因标记时，我们不得不让他永远闭嘴。"

鲜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的刹那，通风管道突然爆裂。浓雾中冲出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红色旗袍下摆掠过沐辰视线，蛇形刺青在脚踝处若隐若现。

"国际刑警编号89757。"来人甩出钢索缠住林叙手腕，"你涉嫌跨国器官贩卖和..."

话未说完，林叙已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地板裂开露出传送带，沐辰与神秘人同时坠入滑道。在坠入黑暗前，他看清对方摘下面具的脸——与停尸房那份"薇娅"的尸检报告照片一模一样。

冰冷的水流淹没头顶时，沐辰摸到对方塞来的金属片。借着幽绿的水下应急灯，他认出这是父亲收藏的二战微型胶卷盒，内侧刻着串卫星坐标。

当他们在排水管道交汇处浮出水面，晨光正透过井盖缝隙洒落。旗袍女子拧干头发，将染血的U盘抛给他：

"你父亲没说完的真相在缅甸禅邦。那里有座用移植患者DNA建造的基因库..."她突然噤声，耳朵贴近潮湿的墙壁，"他们来了。"

远处传来潜水装备的嗡鸣，至少六个红点在水面晃动。女子猛地推开沐辰，自己迎向声源方向。在最后对视的瞬间，她嘴唇开合传递着无声信息。

沐辰读懂了那个词：原石。

爆炸掀起的水浪将他冲进支流。当他在下游桥洞醒来时，手中紧握的胶卷盒开始发烫。盒盖自动弹开，全息投影在墙面展开父亲憔悴的面容：

"孩子，所谓器官移植都是幌子...他们真正要运输的是能改写人类基因的矿物结晶..."

投影突然扭曲，变成段陌生视频：某个地下实验室里，三十台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都连接着湄公河7号的运输箱。舱内漂浮的人形生物，正缓缓睁开没有瞳孔的银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