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电梯厢像一个密封的金属罐头，将七位顶级偶像、两位助理、两名保镖，以及季念念这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紧紧塞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须后水、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汗意混合成的、属于年轻男性的独特气息，混杂着消毒水和皮革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季念念把自己死死地贴在冰冷的金属内壁上，恨不得能融进去。刚才马嘉祺那只手带来的灼热触感，如同烙印般残留在她的手肘皮肤上，挥之不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沉静而专注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后颈，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麻痒和难以言喻的压力。旁边的宋亚轩离她很近，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过来，他微微侧着头，视线似乎落在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上，但白皙的耳廓却透着一层薄红，刚才指尖相触带来的电流显然还未平息。

正前方，丁程鑫抱着手臂，身体站得笔直，下颌线绷紧，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目光锐利地扫过电梯门倒映出的模糊人影，尤其在季念念和马嘉祺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刘耀文站在季念念斜对角，正对着电梯门，他努力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总是控制不住地往季念念这边瞟，抓着他那头发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贺峻霖站在刘耀文旁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带着点玩味和了然的笑意，眼神在季念念、马嘉祺、宋亚轩和丁程鑫之间来回逡巡，像在看一出精彩纷呈的默剧。

张真源和严浩翔站在稍后的位置。张真源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季念念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严浩翔则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整个狭小空间里涌动的暗流，眉头微蹙，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传来，伴随着轻微的嗡鸣。这短短几十秒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声的角力和令人窒息的张力。季念念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着双肩包的带子，指节泛白。她只祈祷快点到达地下车库，快点结束这炼狱般的共处一室。

“叮——”电梯门终于滑开，新鲜空气涌入。所有人都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动作迅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鱼贯而出。

保姆车早已在专属通道等候。王姐指挥着众人上车：“季念念，你跟刘耀文、宋亚轩一辆，照顾点！其他人按原安排！”

季念念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第一个钻进了那辆宽敞的黑色保姆车，迅速缩进最后一排最靠窗的角落位置。她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能给予安全感的盾牌，视线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试图将自己从刚才那令人心悸的狭小空间里剥离出来。

刘耀文和宋亚轩很快也上了车，坐在她前面的位置。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念念，你膝盖还疼吗？” 刘耀文转过身，趴在椅背上，关切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季念念摇摇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窗外：“还好，谢谢关心。”

“那个……” 宋亚轩也微微侧过身，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犹豫，“昨天……真的对不起。我……” 他似乎想再次道歉，又觉得苍白无力，白皙的脸颊又浮起一层薄红。

“没关系，宋老师。” 季念念飞快地打断他，语气客气而疏离，“意外而已。” 她现在只想把昨晚和刚才的一切都抹掉。

宋亚轩看着她冷淡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默默地转了回去。刘耀文看看宋亚轩，又看看季念念，抓了抓头发，也讪讪地坐好，车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车载音响播放的轻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