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杂志的摄影棚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创意园区。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数个拍摄区域，此刻他们所在的A区被布置成一个极具未来感的太空舱场景。冰冷的金属材质、错综复杂的管线、幽蓝色的氛围灯光，营造出一种冷峻而神秘的氛围。

七位成员一进入工作状态，立刻展现出顶级偶像的专业素养。在造型师和化妆师的簇拥下，他们快速换上拍摄服装——剪裁利落的银灰色制服，带有流线型反光条，完美贴合他们年轻挺拔的身材。妆发也迅速完成，在强光下，每个人的五官都显得更加立体深邃，眼神锐利，气场全开。

季念念跟在王姐身后，努力让自己隐形。她的工作很简单，却又极其琐碎：随时递水、拿纸巾、在摄影师喊停的间隙迅速上前整理他们被弄乱的衣领或头发、传达执行经纪的临时要求……她像一个精准运转的小齿轮，穿梭在庞大的拍摄机器边缘。

然而，那七道无形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从未真正离开过她。

当季念念按照要求，拿着水杯走向刚结束一组高难度动作、微微喘息的刘耀文时，她低着头，只想快点完成递水的动作然后退开。

“谢谢念念！” 刘耀文接过水杯，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眼神却亮晶晶地黏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亲近感。他喝完，没有立刻把杯子递还，反而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点邀功般的兴奋：“你看我刚才那个腾空动作帅不帅？我练了好久！”

他靠得太近了，身上运动后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扑面而来。季念念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帅的。” 飞快地接过他递回的空杯子，转身就走，脚步略显仓促。

不远处正在补妆的马嘉祺，视线淡淡扫过这一幕，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另一组拍摄，丁程鑫和严浩翔搭档，需要表现一种冷硬的对抗感。两人气场全开，眼神交锋，动作干净利落。摄影师不断喊着：“好！眼神再冷一点！张力！张力！”

拍摄间隙，丁程鑫走到场边，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季念念立刻递上纸巾。丁程鑫接过，动作自然地擦拭着，锐利的目光却落在季念念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他没有像刘耀文那样试图靠近，但那目光本身就像带着实质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她里外看透。他擦完汗，将纸巾团在手里，没有立刻扔掉，反而盯着季念念，声音低沉地问：“腿伤，影响走路？” 语气是惯有的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却又显得生硬。

季念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声回答：“不影响工作，丁老师。” 她伸手想去接他手里的废纸巾。

丁程鑫却像是没看到她的手，径直将纸巾塞进了自己演出服的侧袋里，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再寻常不过。然后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拍摄区，留下季念念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

严浩翔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从季念念身边的助理箱里精准地抽出一张新的湿巾，递给刚结束一个动作、额发微湿的张真源。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掠过季念念僵住的手和丁程鑫放纸巾的口袋，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拍摄进行到一组需要成员们围成一圈、低头凝视中心光源的镜头。灯光师调整着角度，巨大的柔光箱发出刺眼的光芒。

季念念站在场边阴影处待命，手里拿着备用的反光板和几瓶水。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七人低垂的侧脸轮廓在强光下勾勒出的完美剪影，也能看到他们彼此之间细微的互动。

就在这时，站在季念念正前方、背对着她的贺峻霖，似乎是为了调整站姿，身体微微后仰。他的动作幅度很小，时机却拿捏得极其精准。就在他后仰的瞬间，他那条穿着修身演出裤的腿，膝盖极其“自然”地、轻轻地、向后顶了一下。

目标，正是季念念手里那瓶还没来得及盖紧盖子的矿泉水瓶！

贺峻霖的动作极其隐蔽，快如闪电。季念念只觉得手里一沉，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猛地泼溅出来！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冰冷的矿泉水大半泼在了季念念的白色T恤前襟和裤子上，瞬间洇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布料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透心的凉意。瓶子脱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剩下的水汩汩流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强光下的七人同时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怎么回事？！” 摄影师不满地喊道。

王姐也立刻皱眉看过来：“季念念！怎么搞的？！”

季念念狼狈地站在原地，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曲线，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湿透的前襟，脸颊瞬间烧得通红，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猛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贺峻霖。

贺峻霖已经迅速转过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仿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无辜，甚至带着一丝自责：“哎呀！念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刚才没站稳不小心碰到你了？你看这弄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就要脱下自己那件同样材质、但颜色更深的外套，“快披上！别着凉了！” 动作快得根本不给季念念反应的时间。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