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现在的年轻人

也许，我们的轨迹曾经遥远，但只要愿意靠近彼此，终有一天会交汇在一起，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彼此照耀，彼此温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慌忙抽出来看。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背景是去年家庭旅行时拍的夕阳。朴智旻的视线越过我肩头，喉结不自然地滑动了一下。

林溪"喂，妈。"

我声音走调得厉害，瞥了眼朴智旻正假装研究书架第三层的《微分几何导论》。

妈妈"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下周六的机票已经订好。"

妈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妈妈"国际部摸底考得提前准备，听说上海那边数学难度——"

林溪"妈，"

我打断她，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林溪"数学竞赛我想再考虑下。"

图书馆老式挂钟突然敲响，黄铜钟摆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朴智旻翻书的动作顿住了，我看见他握着书脊的指节泛白。

妈妈"什么竞赛？"

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

妈妈"不是说好了放弃这些没用的吗？女孩子搞什么奥数——"

朴智旻"是全国联赛。"

朴智旻突然转过来，口型分明地说。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手机，

朴智旻"阿姨您好，我是朴智旻。"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看着他把手机举到耳边，后背挺得笔直像棵小白杨。午后阳光顺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滑下来，在深蓝色校服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朴智旻"对，我们组队进省队的可能性很大...已经和复旦大学数学院的刘教授沟通过...竞赛加分对申请麻省理工数学系...好的，我晚上把详细计划发到您邮箱。"

他说话时视线始终落在我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跟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挂电话时我听见妈妈最后说了句"那让林溪晚上给我回电话"。手机回到掌心时带着他手心的温度，热得吓人。

林溪"你疯了？"

我压低声音，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朴智旻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皮饼干盒，钥匙拧开时发出咔嗒轻响。里面整齐码着三十多个透明文件夹，标签用不同颜色标注："解析几何常见辅助线"、"数论模块错题集"、"近十年联赛压轴题拆解"...最底下露出半截印着校徽的信封。

朴智旻"这个给你。"

他抽出个黄色文件夹，抬头时耳尖又红了，

朴智旻"上周全市统考题，你最后那道不等式证明用的放缩法——"

我的视线突然被他手腕划过去的银链子吸引。三角形吊坠一晃而过，和他送我的星星书签材质相同。

林溪"朴智旻，"

我抓住他手腕，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

林溪"这个——"

楼梯口突然传来吱呀声响。我们同时转头，看见管理员李老师抱着一摞旧书站在阴影里，老花镜后的眼睛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停顿片刻，慢悠悠开口：

"小智旻，三楼窗户关紧些，天气预报说后半夜有雨。"

朴智旻的耳朵几乎红透了。我猛地松开手，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撒出的试卷里飘出张便利贴，上面是眼熟的钢笔字：

"第7题辅助线像不像昨晚你画的猎户座？"

李老师放下书转身时，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后，朴智旻突然捂住嘴咳嗽，肩膀抖得像只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