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的血液在听到陈天翔声音的瞬间几乎凝固。她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报警钢笔。
"别费心找武器了，"陈天翔的声音越来越近，"这间办公室里有信号屏蔽器。"
窗帘被猛地拉开。陈天翔站在她面前，西装笔挺，银灰色的鬓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腰间鼓起的形状显然是枪。
"虞小姐，"陈天翔微笑，那笑意未达眼底，"擅闯私人办公室是违法的。"
虞归晚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收集犯罪证据是公民义务。"
陈天翔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某个隐藏按钮。窗帘自动合拢，门锁发出"咔嗒"一声。
"你知道吗？"他转向虞归晚，"37号实验体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个。其他人在记忆清洗后都乖乖听话，只有你...总是能'想起来'。"
虞归晚的手指触碰到手机边缘，祈祷刚才拍的照片已经自动上传云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陈天翔走近，皮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事实上，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多。"他突然伸手抓住虞归晚的手腕，扯开纱布露出那道疤痕，"比如这个。"
伤口被触碰的疼痛让虞归晚倒吸一口冷气，但她没有退缩："放开我。"
陈天翔反而加重力道："告诉我，谁帮你取的芯片？程昱？"
"他不知道芯片的事。"虞归晚咬牙道。
"撒谎。"陈天翔甩开她的手，对保镖使了个眼色，"带她去实验室。是时候进行最终记忆重置了。"
保镖一左一右架住虞归晚。她奋力挣扎，突然想起钢笔，用拇指按下顶端——没反应，信号确实被屏蔽了。
"别白费力气了。"陈天翔拿起她从保险箱里取出的黑色U盘，"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所有实验体的终极控制代码。只要输入你的编号..."他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你的大脑就会像格式化硬盘一样，干干净净。"
虞归晚感到一阵眩晕。前世她就是这样被毁掉的吗？一场精心设计的"记忆重置"，让她忘记所有才华与梦想，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电梯下降到地下三层。走廊两侧是透明的实验室，里面摆满各种精密仪器。最里面的房间像手术室，中央摆着一张带有束缚带的椅子。
"坐上去。"陈天翔命令道。
虞归晚估算着逃跑的可能性。两个保镖，一个陈天翔，胜算几乎为零。但坐上去就等于放弃所有希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拖延时间，"程昱知道会怎样？"
陈天翔冷笑："程昱？他不过是我最成功的实验品罢了。"他拿出一台平板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看看01号实验体第一次记忆植入的样子。"
视频里是年轻时的陈天翔，站在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身边——那男孩分明是年幼的程昱！他躺在手术台上，眼神空洞，而陈天翔正在往他静脉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他父母车祸身亡的记忆是我一手设计的，"陈天翔得意地说，"从那以后，他完全依赖我，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
虞归晚胃里翻腾。程昱的整个人生竟然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现在，"陈天翔收起平板，"最后一次机会。签了合约，自愿加入凤凰计划，或者..."他指了指束缚椅，"我帮你做选择。"
虞归晚知道签了合约就等于永远失去自由。但如果不签...
"我签。"她突然说，"但有个条件。"
陈天翔挑眉："说。"
"告诉我其他实验体的下落。那些'失败'的女孩们。"
陈天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大部分在精神病院，有几个自杀了。"他漫不经心地说，"38号正在隔壁房间接受治疗，她对你的执念太深，影响了实验效果。"
林雨柔？虞归晚心头一震。原来她也是受害者。
"好了，签字吧。"陈天翔推过来一份合约。
虞归晚拿起笔，突然狠狠刺向最近的保镖眼睛。保镖惨叫一声松开了她。她趁机冲向门口，却被另一个保镖拦住。混乱中，她抓起桌上的玻璃烧杯砸向陈天翔头部。
陈天翔躲开了，但烧杯撞上墙壁，发出巨大声响。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
"抓住她！"陈天翔怒吼，"不用客气了！"
保镖一拳击中虞归晚腹部。她弯下腰，痛苦地干呕，但仍挣扎着向门口爬去。就在保镖要抓住她头发时，门突然被踹开。
程昱站在门口，手中举着手机："警察已经在路上了。我直播了全部过程，包括你承认操控记忆的罪行。"
陈天翔脸色大变："你...你怎么敢？"
"因为我找到了母亲。"程昱的声音冰冷刺骨，"她在瑞士一家私人疗养院，被药物控制了十五年。"
虞归晚从未见过这样的程昱——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怒火，下颌线紧绷如刀。他快步走过来扶起她，手指在她腰间轻轻一按，示意配合。
"不可能！"陈天翔咆哮，"她应该已经——"
"已经死了？"程昱冷笑，"就像你告诉我父亲抛弃了我们？"他举起另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母亲很健康，只是被药物控制了。父亲一直在找我们，直到三年前去世。"
陈天翔的表情扭曲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天生就该是巨星，是我塑造了你！"
"不，"程昱摇头，"你塑造的是一个傀儡。真正的我早在十岁那年就被你杀死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天翔突然扑向电脑，想要删除文件。程昱比他更快，一把抢过那个黑色U盘。
"终极协议？"他冷笑，"结束了，舅舅。"
陈天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枪："把U盘给我！"
程昱将虞归晚护在身后："你不会开枪。警察马上就到。"
"我可以制造一场'意外'。"陈天翔的枪口在他们之间移动，"就像十五年前处理你父母那样。"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房间里爆开。程昱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什么？"
"他们发现了凤凰计划的真相，"陈天翔狞笑，"所以我不得不处理掉。你的记忆植入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
虞归晚感到程昱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她悄悄握住他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警察！放下武器！"
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实验室。陈天翔瞬间变了脸色，枪口下垂。就在警察要抓住他时，他突然转身冲向侧门。
"拦住他！"虞归晚大喊。
一名特警开枪射击，陈天翔腿部中弹倒地。他痛苦地翻滚着，仍试图爬向某个红色按钮。程昱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开他的手。
"为了那些被你毁掉的人生，"程昱俯视着他，"你必须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一个月后，金凤凰奖颁奖典礼现场。
虞归晚穿着简约大方的白色礼服，与程昱一同走上红毯。自从陈天翔被捕，凤凰计划曝光后，他们成了媒体追逐的焦点。今天不仅是颁奖礼，更是他们首次公开露面回应事件。
"紧张吗？"程昱低声问，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虞归晚微笑摇头。过去一个月，他们协助警方调查，解救了包括林雨柔在内的多名受害者，并成立了基金会帮助她们康复。程昱的母亲也从瑞士接回国内治疗。
"虞小姐！"记者们举着话筒，"请问作为凤凰计划的幸存者，您有什么想说的？"
虞归晚停下脚步，面对镜头："我想对所有仍在追梦的年轻人说，没有人有权利定义你是谁。你的价值不在于别人的评价，而在于你如何看待自己。"
程昱在一旁注视着她，眼中的骄傲与温柔不加掩饰。这画面被镜头捕捉，瞬间传遍全网。
颁奖礼上，《春逝》毫无悬念地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多项大奖。当虞归晚再次获得最佳女主角时，全场起立鼓掌。
"这个奖属于所有凤凰计划的受害者，"她站在领奖台上，声音坚定，"特别是那些没能走到今天的女孩们。"她看向台下的程昱，"也感谢那个在黑暗中为我点亮灯塔的人。"
颁奖礼后的after party上，程昱将虞归晚带到露台。夜风微凉，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问，"你说你是个'不想重蹈覆辙的人'。"
虞归晚心跳加速。这一个月来，他们忙于处理陈天翔事件的后续，一直没有机会深入交谈。但她知道，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程昱，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来自未来？"程昱平静地接话。
虞归晚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第一，你对行业未来了如指掌；第二，你有时会说出十年后才流行的网络用语；第三，"他轻笑，"你看我的眼神，像是认识了很多年。"
虞归晚哑口无言。原来他早就察觉了。
"所以，"程昱靠近一步，"在你来的那个世界，我们是什么关系？"
"几乎不认识。"虞归晚诚实回答，"我们在颁奖礼上点头之交，仅此而已。"
程昱挑眉："那陈天翔..."
"他毁了我，但我一直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虞归晚的声音微微发抖，"我重生后，发誓要改变一切。"
夜风拂过她的发梢。程昱伸手将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手指在她脸颊停留了一瞬："现在你做到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虞归晚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前世的我太专注于事业，从不让任何人真正靠近。这一世，我想尝试不同的活法。"
程昱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比如？"
"比如..."虞归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样。"
程昱的反应比她想象的激烈。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加深了这个吻。当两人终于分开时，都微微喘息。
"这算是'改变历史'吗？"程昱抵着她的额头问。
虞归晚轻笑："绝对是。"
一年后，威尼斯电影节首映礼。
《归来》作为主竞赛单元开幕影片，吸引了全球媒体的目光。这部由虞归晚制片、程昱执导的电影，讲述了一位女演员重生改变命运的故事，被誉为本年度最感人的作品。
红毯上，虞归晚一袭红裙惊艳全场。程昱西装笔挺，全程牵着她的手。当记者问及电影灵感来源时，他们相视一笑。
"艺术源于生活，"程昱说，"但有时候，生活比艺术更不可思议。"
首映结束，全场起立鼓掌十分钟。当灯光亮起，程昱突然单膝跪地，在全世界的镜头前拿出戒指：
"虞归晚，你愿意让我成为你重生故事的一部分吗？"
虞归晚眼中含泪，在万众瞩目下点头："我愿意。"
第二天，全球娱乐头条都是同一个画面：虞归晚与程昱在威尼斯朝阳下的拥吻，标题无一例外地写着——《归来仍是顶流》。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