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那间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的办公室内，空气仿佛都被无形的手攥紧，带着令人窒息的严肃气息。

不久，厚重的办公室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老师和朱志鑫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今天先说到这吧。苏新皓这人体性不坏，就是太心急了，以后别再让他犯这些错了。”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恳切的叮嘱。“好。”朱志鑫规规矩矩地应着，向老师微微鞠躬道过别后，转身走到垂着头的苏新皓旁，只从紧抿的薄唇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回家。”说完，他便率先迈开长腿，沉默地向楼下走，而苏新皓也像个小尾巴似的，垂着眼帘默默地跟上。

秋日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街道，一路上，俩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有鞋底蹭过地面的细微声响，气氛冷得像结了冰，直到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出现在眼前。

到家后，苏新皓半背着书包，踢踢踏踏地走到客厅，身后就传来朱志鑫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苏新皓……”苏新皓脚步一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为什么打架？”朱志鑫一步步走向前，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可苏新皓却像块石头，抿着嘴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该逃课、不该打架啊。”朱志鑫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满是担忧。

“下次不会了。”苏新皓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淡淡吐出几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下次？”朱志鑫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记得你之前就已经答应过我不再逃课、不再打架了。你现在怎么又……”

“心情不好，想放松一下。”苏新皓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色不清。

“用打架放松？”朱志鑫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丝不解。

“是他先说我、先激怒我的！”苏新皓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满是红血丝，直视着朱志鑫，他现在一想起李虎那些刻薄的话就胸口发闷、止不住地生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随便打架，所以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朱志鑫看着眼角微红的苏新皓，语气软了下来，“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怎样，你也不应该去打架。”

听了这话后，苏新皓抿着唇，再次陷入沉默，周身的低气压丝毫未减。朱志鑫叹了口气，无奈地抬手，手轻轻搭上他单薄的肩膀，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是因为爸妈说的话才这样的。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和我爸妈说清楚的。”

“那你呢？”苏新皓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朱志鑫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

“你天天说让我别担心，那你自己呢？”苏新皓抬起眼，目光直直地落在朱志鑫脸上，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朱志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神有些闪躲。

“哥，你和那个陆止渊是什么关系？”苏新皓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紧紧盯着朱志鑫，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出国了，就没什么联系了。”朱志鑫斟酌着词语，缓缓说道。

“那你……”苏新皓喉咙滚动了一下，停顿了一下，才又问出那个藏在心底的问题，“那你喜欢他吗？”

“我……”朱志鑫沉默了一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我不知道。”

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苏新皓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不知道？难道你有点喜欢他？”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可能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朱志鑫别开眼，声音放得极缓，缓缓开口。

“那如果叔叔阿姨安排你和他联姻，你是不是不会反对。”苏新皓的声音有些发飘，拳头却握得更紧了。

“……应该，不会反对吧。”朱志鑫的回答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苏新皓的心里。

苏新皓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指尖深深嵌进肉里，能感觉到细微的刺痛，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真的吗？”

“应该吧……毕竟我应该是挺喜欢他的……”朱志鑫的声音轻轻传来，像一片羽毛，却重重砸在苏新皓心上。

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让苏新皓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为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什么？”朱志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弄得有些懵，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苏新皓像是失去了理智，猛地向前一步，抓住朱志鑫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他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他肩上的书包也随之“啪嗒”一声滑落。

朱志鑫的背被墙撞得生痛，他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眼前双眼赤红、全然陌生的苏新皓，心里涌起一阵恐慌。“你干什么，苏新皓，放开我！”朱志鑫用力挣扎着，这时候才惊悚地发现，这个比自己矮了小半头的弟弟，力气竟然大得惊人。

刚刚那句“放开我”像一道惊雷，让苏新皓突然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朱志鑫，那手腕上因为自己用力而出现的红痕刺痛了他的眼，最终还是颓然地松开了手。他盯着朱志鑫手腕上的红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心涌上一阵浓烈的后悔：“抱歉，哥，我太激动了。”

随后，他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向后退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几乎是逃也似的慌忙跑上了楼，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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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