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江烬走进教室的时候，后墙挂钟的时针刚好指向七点。

窗外暴雨初歇，潮湿的水汽裹着九月的风灌进来，吹乱了他手里刚发下来的月考卷子。第一张纸轻飘飘落在地上，被一只球鞋踩住。

"让让。"沈厌微微抬头说。

球鞋的主人——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咧开嘴，故意用脚跟碾了碾卷子上鲜红的"148"："学霸，借化学作业抄抄？"

沈厌弯腰去捡，黄毛突然抬脚，鞋底几乎蹭到他鼻尖。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

"你挡我光了。"沈厌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像两丸黑水银。

黄毛一愣："什么？"

"我说，"沈厌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了擦，"你挡到我的光了。"

哄笑声中，黄毛涨红了脸。他一把揪住沈厌的领子，塑料纽扣崩飞一颗，露出锁骨上淡青的淤痕。

"沈厌！"班主任老陈的吼声从走廊炸进来，"过来帮教务处搬书！"

沈厌轻轻拨开黄毛的手，捡起卷子抚平褶皱。转身时听到黄毛对同伙嘀咕："装什么逼，听说他爸..."

铅笔盒"啪"地扣上，金属碰撞声截断了后半句话。

教务处堆着刚到的教辅材料，霉味混着油墨味。沈厌抱起一摞《五三》，最顶上那本突然被人抽走。

"这破玩意还需要订？"

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感。沈厌转头，看见窗台上坐着个人。

男生逆着光，左耳一枚黑色耳钉忽明忽暗，手里转着的不是书，而是一把美工刀。刀刃在他指间翻飞，像条银色的活鱼。

老陈头疼地扶额；江烬！要么帮忙要么滚蛋！"

被叫做江烬的男生跳下来，身高差让沈厌不得不微微抬头。美工刀"咔"地收进刀槽，江烬把它抛给沈厌："赔你的。"

刀柄上粘着张便签纸：【学霸专用】。

沈厌把刀塞回他校服口袋："不需要。"

"哟，还挺挑。"江烬凑近，呼吸带着橘子糖的甜腻，"那你要什么？年级第一的奖状？还是..."

他指尖划过沈厌锁骨淤青，"这个的医药费？"

沈厌抱起书就走。身后传来老陈的咆哮："江烬！你他妈又在走廊抽烟！"

晚自习前厕所总是最热闹的地方。沈厌刚推开隔间门，一盆冷水就当头浇下。

"降温服务，免费。"黄毛晃着塑料桶，他身后站着三个体育生，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沈厌抹了把脸，校服衬衫湿透贴在身上。他摸到眼镜还在，松了口气。

"明天月考，选择题答案。"

黄毛递来一张纸条，"不然我就在贴吧发你爸醉倒在女厕所的照片，听说上周他又去学校闹了？"

沈厌摘下眼镜放进干燥的裤兜，突然笑了："你妈没教过你求人的态度？"

水珠从他睫毛滚下来，像某种冷血动物的泪。

黄毛被激怒了。沈厌后脑勺撞上瓷砖的瞬间，听见隔间门被踹开的巨响。

"打扰了。"江烬咬着棒棒糖棍，手里转着手机。

"刚拍到校园暴力现场，发校长邮箱还是教育局？"

体育生们僵住了。

江烬校服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蜿蜒的伤疤比传闻中更狰狞。

"烬、烬哥..."黄毛赔笑，"我们闹着玩..."

"是吗？"江烬把手机转向沈厌，"受害者怎么说？"

沈厌吐掉嘴里的血沫："他呼吸声太吵。"

下一秒黄毛就被江烬按进小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