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闻声赶来,熟练地给她注射镇静剂。
江烬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走廊里,主治医生对沈厌解释,"她记忆停留在江烬退赛那天,每次发作都这样。"
"能治好吗?"
医生摇头,"除非出现强烈情感刺激,否则..."
玻璃窗内,江烬正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的嘴唇在动,像是在说什么,但隔音太好,沈厌听不见。
他突然想起江烬耳钉上的日期——2013.04.12。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说话。
沈厌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开口。
"你退赛是因为她发病?"
江烬"嗯"了一声。
"当时没人照顾她?"
"我爸和小三在马尔代夫。"江烬冷笑,"护工打电话说妈妈试图跳楼,我交了白卷就跑出去了。"
沈厌想起那张照片,十四岁的江烬站在领奖台上,眼神明亮如星。
"...后悔吗?"
江烬转头看他:"换做是你呢?"
沈厌没回答。
他想起母亲离家那晚,自己因为害怕父亲,躲在同学家过夜。
第二天回来时,只看到桌上的一张字条:
小厌,妈妈对不起你
如果当时他在家,会不会不一样?
公交车突然急刹车,江烬下意识伸手护住沈厌。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交错。
"竞赛班,"江烬低声说,"我去。"
沈厌点头,喉咙发紧。
"好。"
远处,林小雨和周野鬼鬼祟祟地举着手机拍照。
"赌不赌,"周野说,"他俩集训回来就得官宣。"
林小雨摇头:"我赌已经成了——你看烬哥的手放哪呢!"
照片里,江烬的手指正勾着沈厌的书包带,像某种隐秘的占有。
————
竞赛班的宿舍比想象中更简陋。
两张铁架床,一张掉漆的木桌,窗户还漏风。
沈厌把行李箱推进角落,抬头看见江烬正蹲在床上挂什么东西,是一条黑色床单,像幕布一样把两张床隔开。
"......你干嘛?"
"防你半夜偷看我。"江烬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毕竟我睡相很好,容易引人犯罪。"
沈厌懒得理他,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袋,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江烬凑过来看:"你还带错题本?"
"嗯。"
"......集训才两周。"
"所以只带了五本。"
江烬盯着那摞笔记本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抽走最上面那本:"借我抄抄。"
沈厌皱眉:"那是化学。"
"我知道,"江烬已经翻开第一页,"就是想看看学霸的脑回路。"
沈厌伸手去抢,江烬举高手臂——他比沈厌高了近十公分,轻而易举就把笔记本举到沈厌够不着的位置。
"江烬。"
"嗯?"
"还我。"
"不还。"
沈厌眯起眼睛,突然一脚踩上江烬的球鞋。江烬吃痛,手一松,笔记本掉在地上,内页散开。
一张照片飘出来。
是沈厌和母亲的合影,背面用铅笔写着
(小厌十岁生日)
空气瞬间凝固。
江烬弯腰捡起照片,指尖轻轻擦过边缘:"......抱歉。"
沈厌接过照片,塞回笔记本夹层:"没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窗外传来集合哨声,江烬抓起外套:"走吧,摸底测试。"
沈厌点头,把笔记本放回桌上时,发现江烬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他抿了抿嘴,没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