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班主任老陈来保释了他们。
凌晨四点,三人站在派出所门口,老陈的秃头在路灯下泛着油光:"两个小祖宗,能不能消停点?"
"我的错。"沈厌说。
"放屁,"江烬打断他,"是我动的手。"
老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笑了:"行啊,还挺讲义气。"他掏出车钥匙,"上车,送你们回去。"
车里弥漫着烟味和薄荷糖的气息。老陈打开收音机,深夜电台正在放歌。
"江烬,"老陈突然说,"你妈今天打电话到学校了。"
江烬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说什么了?"
"问你最近怎么样。"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他,"我说你进步很大,准备参加数学竞赛。"
沈厌转头,江烬的侧脸在夜色中棱角分明,喉结动了动,但最终没说话。
车先停在江烬家楼下。老陈叫住要下车的江烬:"竞赛班下周一开班,你和沈厌一起。"
"我没报名。"
"我报了。"老陈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表格,"用你上次月考的数学成绩申请的。
虽然你故意写错最后三道大题,但解题思路骗不了人。"
江烬盯着那张表看了很久,最终一把抓过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厌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突然开口:"老师,江烬妈妈..."
"躁郁症加重了,"老陈叹气,"上周试图跳楼,被护工拦下来。"
沈厌闭上眼睛。
周末两天,沈厌没见到江烬。
他给江烬发了三条消息:
(伤口别碰水)
(竞赛班资料我放你桌洞了)
(你爸没报警)
全部未读。
周一一早,沈厌提前半小时到校,发现江烬的座位空空如也。
桌洞里塞满了垃圾,张翔那伙人干的。
他默默清理干净,把竞赛资料摆好。
直到第一节上课铃响,江烬也没出现。
老陈走进教室,脸色凝重:"沈厌,竞赛班今天摸底测试,你先去。"
"江烬呢?"
"请假了。"
沈厌盯着老陈躲闪的眼神,突然站起来:"他妈妈出事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老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先去考试。"
沈厌没动:"他在哪家医院?"
"城北疗养院,"老陈妥协了,"但你现在去也..."
沈厌已经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鲜花(*´I`*)拜托啦)——
城北疗养院的味道像消毒水混着凋谢的花。
沈厌在活动室找到了江烬。
他坐在角落,面前是个消瘦的女人。
她穿着病号服,正专心致志地摆弄一堆积木,对身边的儿子毫无反应。
"...阿姨好。"沈厌轻声说。
女人抬头,眼神空洞:"你是小烬的同学吗?"
"嗯。"
"小烬今天数学竞赛,"女人突然抓住沈厌的手,"你告诉他,妈妈不跳楼了,让他好好考试..."
沈厌愣住。江烬猛地站起来,把母亲的手轻轻掰开:"妈,我是小烬。"
女人困惑地看着他,突然尖叫起来:"你不是!我儿子才十四岁!他今天要去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