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铜制烛台上摇曳,将五个人的影子投在雕花屏风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袁潇盯着手中残缺的文言文,纸页边缘焦黑的痕迹像是一张咧开的嘴,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兔子变异···同类相食···一化为三···"袁潇轻声念叨着,指尖抚过那些残缺的文字。
"要我说,光坐着想破脑袋也没用。"张芸翘着腿坐在雕花圆凳上,指尖转着一枚铜钱,"这副本的线索都是要主动去碰的。"
房间另一头,听淮夕正用随身的小刀削着一截木棍。这位前法医动作精准得可怕,每刀下去的深度都分毫不差。"尸体没检查完。"她头也不抬地说,木屑簌簌落在青砖地上,“根据那条痕迹判断的不够准确,那道痕迹太细了,再加上尸体被烧过,观察不够仔细,无法确定究竟是勒痕是刀伤。”
傅苔轻轻"啊"了一声,这位总带着温柔微笑的语文老师此刻脸色发白:"但是谁会去杀一个厨娘呢?"
"还能是谁?"袁莫盘腿坐在床榻上,正烦躁地揪着锦被上的流苏,"那个二少爷娘们唧唧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莫莫。"袁潇警告地看了妹妹一眼,转向张芸,"你有什么建议?"
铜钱"叮"地一声被按在桌面上。张芸眯起眼睛:"府里规矩,子时熄烛后不得出房——但规则越严,藏着的东西越重要。"她扫视众人,"想找线索,就得趁夜探。"
房间里一时寂静。烛芯爆了个灯花,映得每个人脸上阴影跳动。
"我同意。"听淮夕突然开口,将削尖的木棍插进靴筒,"但必须分组。"
最终定下的方案让袁潇暗自松了口气:听淮夕、傅苔和袁莫留在庭院检查小燕尸体——有法医和教师看着,妹妹应该不会太出格;而她和张芸则潜入内院调查。作为前特工,她腰间的配枪给了团队一丝安全感。
"记住,无论发现什么,丑时前必须回来。”临行前张芸冷着脸警告,目光尤其在袁莫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违反规则的后果..."
"知道啦知道啦!"袁莫不耐烦地摆手,却悄悄往傅苔身边靠了靠。
子时的更鼓刚过,整个王府就像被抽走了魂魄。袁潇贴着墙根移动,月光将回廊的雕花栏杆投在地上,如同无数交错的獠牙。前方张芸的身影时隐时现,像一缕游魂。
"分开查。"在穿过一道月亮门后,张芸突然压低声音,"你左我右,有情况就开枪。"
不等袁潇回应,那道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右侧游廊的阴影里。袁潇皱了皱眉——这不符合约定——但职业习惯让她很快调整状态。她轻轻拉动手枪保险,向左侧院落潜去。
黑暗中的王府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明明白昼才走过的回廊,此刻竟像迷宫般曲折。袁潇的手抚过墙面,忽然触到一道异常的凹痕——借着月光,她辨认出那是指甲抓挠的痕迹,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物质。
"血迹...?"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细细观察着,好,在这血迹看着时候已久,早已干涸。
一阵冷风掠过脖颈。袁潇猛地回头,却只看见被风吹起的落叶打着旋儿落下。但某种直觉让她浑身紧绷,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鬼使神差地,她抬头看向上方——
正好看见一个人影从2楼窗口走过。
袁潇差点扣动扳机,却在最后一刻控制住自己。那张脸...是二少爷夏齐宣?不,不对。虽然月光昏暗,但那轮廓更加硬朗,眉骨投下的阴影让眼窝深陷如窟窿。
人影一晃而逝。袁潇屏住呼吸,数到十后才敢移动。她必须确认那是什么。沿着角落的排水柱,她悄无声息地攀上二楼回廊。
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袁潇像猫一样踮脚移动,在拐角处突然僵住——
前方,一个高大的男性背影正推开二少爷的房门走进去。
绝对不可能是夏齐宣。那人肩宽几乎是瘦削的二少爷两倍,发型样式也不同。
心跳声大得仿佛要暴露行踪。袁潇贴着墙一点点挪近,在距离房门三步远时,她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
夏齐宣侧躺在床榻上,安静闭着眼的模样活像那睡美人。
门却在这时被一个人轻轻打开,吱呀一声在平静的空气中回荡。他感觉到床垫陷下,身上的小毯子被小心地掀开,一双大手附上了他纤细的腰肢。
他转过身,将腿搭上男人的身子,两条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这才勾引一般地半睁开眼,道:“这才刚来一天,你就这么早回来?可该还有一周呢~”
男人轻笑了一声,拨开因动作挡在眼前的刘海,露出与夏齐宣八分相像的眉眼。
“都等了快要一个月了,宣儿独守空房不会想我?”
“想啊~何时不想?人家可是明天早上都念叨哥哥呢~”
夏齐宣伸手抚上面前人的脸,也许是思念得急,下巴长出来一点点硬硬的小胡茬,摸上去有一点点扎手。
他主动凑上去,轻轻含住了对方的唇瓣。
门外的袁潇人都要麻了,死死捂住脸,压制住想要尖叫的心情。
本应该在一周后出现的大少爷夏齐年,却在半夜出现在了二少爷的房中,还······
顾不上去找什么线索,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春宫她看过也听过,什么日漫韩漫广播剧什么的,但是活春宫她这还是第一次听。
她想起身,双腿却麻了个彻底,只能被迫蹲回去,但是下一瞬,房内人再次开始了对话。
夏齐宣擦了一把生理性泪水,抱住夏齐年的脖子,趴在他的耳边说:
“那群新来的真的很不听话,第一天晚上就到处跑,回头让肆鸢把他们都撕了·······啊·······”
夏齐年没有回话,只是握紧了怀中人的腰。
“还······还有一个小丫头、、、忒没有眼力见,把我认成肆鸢,真是不长眼······但我看她皮子挺不错的,正好肆鸢上次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耳朵那块留了一道裂缝··唔···慢点嘛······”
袁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浑浑噩噩的,这一趟真不亏,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但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