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周清沅考研,读博,留在北方的城市做了老师。沈砚辞在南方成了建筑设计师,偶尔会发来他设计的带庭院的房子,说要种满会开花的植物。
他们的联系没断过,像两条平行线,隔着千里,却总在季节交替时交汇。她寄北方的雪照给他,他发南方的台风预警;她分享学生写的关于蝉的作文,他拍工地上突然飞出的白鹭。
三十岁那年夏天,周清沅去南方开会。走出高铁站时,看见穿着浅灰西装的男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他比照片里高了些,眉眼褪去少年的青涩,却在看见她时,眼里跳出熟悉的光。
“周老师,”他走过来,声音还是带着点沙哑,“要不要去看看?我设计的院子里,种了棵梧桐树。”
傍晚的风里,真的有蝉鸣。不是北方那种铺天盖地的合唱,是南方特有的、清脆的几声,从梧桐叶里钻出来,撞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目光里。
周清沅忽然想起十七岁那个停电的夜晚,烛光里他说“南方大概也有蝉鸣”。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像蝉鸣一样,跨越漫长的季节,在多年后的风里,清晰地回响。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银质的蝉形吊坠,翅膀上刻着极小的字——
“北方的秋天,我自己来看了。”
远处的路灯亮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放学的午后,只是这一次,两个影子慢慢靠在了一起。
盛夏从未结束,它只是变成了跨越南北的蝉鸣,变成了四季流转里的惦念,变成了此刻掌心相触时,比冰镇汽水更甜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