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洞外的雨停了，湿漉漉的雾气从岩缝渗进来。

沈昭跪坐在干燥的苔藓垫上，捏着酒精棉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碰马嘉祺肩上的伤口。

马嘉祺怕疼？

马嘉祺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揶揄

马嘉祺刚才捅机械狗的胆子呢？

沈昭谁怕了！

沈昭一咬牙，酒精棉重重按上去

沈昭我是怕你——

马嘉祺……嗷！

马嘉祺的肌肉瞬间绷紧，沈昭自己的肩膀也跟着狠狠一疼。她手一抖，酒精棉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前一扑，额头撞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胛骨上。

沈昭你喊什么喊！

马嘉祺转过头，眼里还带着生理性的水光，嘴角却翘着

马嘉祺我故意的

沈昭……什么？

马嘉祺不让你疼一下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带着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伤口边缘

马嘉祺怎么长记性？

沈昭的呼吸一滞。 他的皮肤滚烫，伤口渗出的血珠沾在她指尖，像一粒小小的红宝石。她下意识想缩手，却被他扣住手腕往前一带—— 她的掌心完全贴在了他的伤口上。

马嘉祺感受到了吗？

马嘉祺的声音低下来

马嘉祺心跳

沈昭的指尖微微发抖。

**——他的心跳，通过伤口传来的震动，正和她手腕的脉搏逐渐同步。**

马嘉祺转过去

马嘉祺突然松开她，把医药包丢过来。沈昭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她转身换药。

沈昭我、我自己能——

马嘉祺你后腰被岩石划伤了

他头也不回地整理绷带

马嘉祺别让我说第二遍

沈昭这才发现腰侧确实火辣辣地疼，大概是搏斗时撞的。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手指刚碰到衣摆就僵住了。

沈昭马嘉祺

马嘉祺嗯？

沈昭你……不准偷看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接着是带着笑的气音

马嘉祺现在才害羞？刚才谁扒着我脖子说'一起疼'的？

沈昭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一把拽下外套蒙在他头上

沈昭闭嘴！

马嘉祺闷闷的笑声透过外套传出来，震得她后背发麻。冰凉的药膏突然贴上后腰，她猛地一颤

马嘉祺别动

他的指尖在伤口周围轻轻打圈

马嘉祺这种草药会有点——

沈昭凉……

沈昭的声音变调了

药膏像是掺了薄荷，清凉感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躲，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小腹。

马嘉祺说了别动

马嘉祺的声音突然沙哑

马嘉祺再往前蹭就要出事了

沈昭瞬间僵成一块木头。

包扎完已是黄昏。

沈昭裹着马嘉祺的备用衬衫坐在火堆旁，看着他把机械犬的残骸拆解成零件。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马嘉祺看什么？

他突然问

沈昭看你拆东西的手艺挺熟练

沈昭移开视线

沈昭以前经常干这个？

马嘉祺嗯

马嘉祺十六岁前在实验室，每天要拆二十个追踪器

沈昭捏着衬衫袖口的手指紧了紧

沈昭和丁程鑫一起？

螺丝刀突然"咔"地折断。

马嘉祺抬起头，火光映得他眸子像融化的琥珀

马嘉祺想知道？

沈昭点点头。

他扔开零件，伸手抹掉她脸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机油

马嘉祺拿东西来换

沈昭……什么？

马嘉祺的拇指按上她的下唇

马嘉祺一个问题换一个吻

沈昭的心跳声大得盖过柴火噼啪

沈昭……你耍赖！

她往后仰

沈昭这算什么交——

后脑勺突然被扣住。

马嘉祺的气息笼罩过来，带着药草和血的铁锈味

马嘉祺第一个问题

他的唇停在距她毫厘之处

马嘉祺为什么捅机械犬的时候，故意避开主电路？

沈昭睁大眼睛

沈昭你看到了？

马嘉祺看到了

他的鼻尖蹭过她的

马嘉祺你在给它留重启机会

沈昭因、因为……

她呼吸急促

沈昭它的电子眼……很像小时候实验室里……陪我玩的机器狗……

马嘉祺的瞳孔微微扩大。

下一秒，温热的唇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