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踏入不净世时，手中确实捧着一卷古画，只是那画轴中空，藏着一封密信。
"泽芜君也在？太好了！"他看到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随即展开画卷，"偶然得了一幅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摹本，特来请大哥和嫂夫人品鉴。"
聂明玦皱眉——金光瑶明知他对书画无甚兴趣。徐莺却已会意，起身接过画轴："敛芳尊有心了。青竹，去准备茶点。"
待侍女退下，金光瑶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飞快地从画轴夹层取出一封信，低声道："金氏密探已收买了聂家一名叫碧荷的侍女，要在嫂夫人的药中下毒。"
聂明玦猛地站起，霸下刀嗡鸣出鞘。蓝曦臣急忙按住他的手腕："大哥且听阿瑶说完！"
金光瑶语速加快："我暗中调换了药粉，但不确定是绝育药还是剧毒。父亲...金光善近日频繁接触温氏余孽，恐怕所图非小。"
徐莺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腹部。聂明玦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却奇异地带来安全感。
"什么时候？"聂明玦声音低沉如雷。
"三日后，侍女会趁医师不在时下手。"金光瑶看向徐莺，"嫂夫人近日是否常感乏力头晕？"
徐莺一怔："你怎知道？"
"那侍女已经在你的茶水中下了少量迷药，为的是让你察觉不到药味变化。"金光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早该发现的..."
蓝曦臣轻叹："阿瑶，这不是你的错。"
"现在怎么办？"聂明玦握紧徐莺的手，指节发白，"直接杀了那侍女，我亲自去兰陵找金光善算账！"
"不可。"徐莺突然道，声音虽轻却坚定，"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她看向金光瑶，"敛芳尊冒险来报，想必已有对策？"
金光瑶眼中闪过赞赏："将计就计。让侍女'成功'下毒，嫂夫人假装病重。我会暗中收集金光善勾结温氏、谋害聂氏主母的证据，一举扳倒他。"
"然后呢？"蓝曦臣问，"金氏不可一日无主。"
"子轩。"聂明玦和徐莺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徐莺继续道："金子轩公子正直仁厚，若他继位，百家之福。"
"问题是金光善不会轻易让位。"金光瑶苦笑，"即便证据确凿，金氏长老院也多半会保他。"
徐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或许...可以请金夫人相助。"
三人齐齐看向她。徐莺解释道："金夫人最疼金子轩，若知道金光善的行为会连累儿子前程..."
"她会亲手把丈夫拉下马。"金光瑶恍然大悟，"嫂夫人高见！"
聂明玦眉头紧锁："太冒险了。万一药性..."
"用我的药。"徐莺从腰间香囊取出一枚玉瓶，"徐氏秘制'息神丹'，服后脉象如重病，实则无害。三日后我当众'毒发'，必能取信于人。"
蓝曦臣担忧道："可金夫人如何肯信这是金光善所为？"
金光瑶微微一笑："我来安排。江姑娘与金夫人亲近，可由她透露金光善近日与温氏余孽的往来。"
聂明玦仍不放心："整个计划太依赖巧合。万一..."
"大哥。"金光瑶突然跪下，"阿瑶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嫂夫人有半点闪失。"
屋内一时寂静。聂明玦盯着金光瑶看了许久，突然道："起来。"他转向徐莺，"你确定要这么做？"
徐莺点头："金光善不止威胁我，更威胁百家安宁。此祸不除，后患无穷。"
聂明玦深吸一口气，突然将徐莺拉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下才松开："好。"他看向金光瑶，"详细计划。"
四人商议至深夜。金光瑶负责收集证据并联络江厌离；蓝曦臣以调停人身份周旋各家；聂明玦暗中布置人手保护徐莺；而徐莺则要完美演绎一场"中毒"大戏。
"记住，"金光瑶临走前郑重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金麟台传来的任何关于我失踪或死亡的消息。那很可能是父亲的试探。"
聂明玦拍拍他的肩："小心。"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金光瑶眼眶微红。他深深一揖，转身离去，背影很快融入夜色。
蓝曦臣也告辞后，屋内只剩下聂明玦和徐莺。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害怕吗？"聂明玦突然问。
徐莺诚实地点点头："有点，主要是担心..."
聂明玦单膝跪在她面前，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我会保护你。"这句话像是一个誓言。
她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三日后，不净世一片混乱。
徐莺在众目睽睽下"毒发"，吐血昏迷。聂明玦抱着她冲进内室时，眼中真实的恐慌让所有目睹的修士都信以为真。
"查！"他怒吼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把下毒的人找出来！"
侍女碧荷很快在试图逃跑时被抓，严刑之下供出是受金氏指使。聂明玦当即修书百家，控诉金光善谋害其妻。
与此同时，金麟台内，江厌离将一封密信塞给了前来探望的金夫人。信中详细记载了金光善与温氏余孽的交易。
金夫人看完信，双手颤抖，"那个老匹夫...他疯了不成！"
金夫人猛地站起，眼中闪过决绝："备轿，我要去见泽芜君。"
七日后，兰陵召开紧急家族会议。当金光善傲慢地步入会场时，看到的是一脸寒霜的金夫人、面色沉重的蓝曦臣，以及...本该"垂死"的徐莺与杀气腾腾的聂明玦。
"你们...这是做什么？"金光善强作镇定。
金光瑶从阴影处走出，手中捧着厚厚一叠文书："母亲，这是您与温氏往来的证据，购买毒药的记录。＂
"胡说八道！"金光善拍案而起，"你这逆子竟敢污蔑..."
"闭嘴！"金夫人厉声打断他，将一封信摔在他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金光善展开信纸，面色陡变。那是他与南疆修士商议购买蛊毒的信件副本。
"这...这不可能..."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金夫人冷笑，"聂明玦已经联合蓝氏、江氏前来问罪。百家会审就在三日后，你自己看着办！"
金光善颓然坐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最可怕的是，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在场金氏长老哗然。证据确凿下，金光善最终被剥夺宗主之位，由金子轩继任。而全程，徐莺只是静静站在聂明玦身侧，看着这场由她提议、众人合力促成的风暴，最终尘埃落定。
离开金麟台时，金光瑶追上来，深深一揖："多谢嫂夫人。"
徐莺扶起他："是我们该谢你。冒险收集这些证据..."
"不，"金光瑶眼中闪着真诚的光，"是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人。"
聂明玦罕见地主动拥抱了义弟："保重。"
回不净世的路上，聂明玦一直紧紧握着徐莺的手。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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