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情报市场的空气永远弥漫着三种味道：劣质酒精的酸腐、信息素掩盖剂的化学甜香，以及挥之不去的、危险的野心。
左奇函的军靴踩过积水洼，溅起的水花在霓虹灯影里划出冷白的弧。他没带队员，黑色作战服的领口随意敞开，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唯有腕间特制的信息素抑制环闪着微弱的蓝光——这是联邦特殊行动队队长的特权，也是枷锁。冷冽的松木调被压制在皮下，像蓄势待发的冰川，只在他指尖无意识摩挲枪套时，才泄出一丝足以让低阶Alpha噤声的威压。
目标人物在三层的“哑雀”酒吧。
情报显示，近三个月军方失窃的七份加密文件，最终流转线索都指向一个叫“博文”的中间人。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只传闻是个身手利落的Beta，尤其擅长在Alpha堆里游刃有余。左奇函嗤笑一声，推开酒吧厚重的木门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Beta？在这种地方混饭吃，要么是疯子，要么藏着比疯子更狠的东西。
震耳的音乐撞得人耳膜发疼。左奇函扫过舞池里交缠的身影，目光精准地落在吧台角落。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侧脸在旋转灯影里忽明忽暗，睫毛很长，垂眸时像在眼下投了片浅灰的云。他正和一个穿军装的Omega低声说着什么，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手指在吧台上敲出轻缓的节奏，像在给对方的话语打拍子。
就是他。左奇函凭直觉笃定。那种看似松弛的姿态里，藏着和这环境格格不入的锐利，像把收在绒布套里的刀，锋芒都藏在褶皱里。
他走过去时，军装Omega警惕地抬眼，信息素里飘出点受惊的奶味。被称作“博文”的年轻人却没动，只是侧过头，目光和左奇函撞上的瞬间，那点笑意淡了淡，变成一种近乎直白的审视。
杨博文左队长
声音比想象中清冽，像冰棱敲在玻璃上，
左奇函找我？
左奇函没废话，将一份文件复印件拍在吧台上，是第七份失窃文件的封面。
左奇函东西在哪？
对方扫了眼文件，指尖把未点燃的烟转了个圈。
杨博文左队长查案查到这，不怕坏了规矩？
他指的是地下市场默认的“不碰军方的人”，但语气里没多少惧意，反而带着点好奇，
杨博文还是说，这文件里的东西，比规矩值钱？
左奇函的目光沉了沉。松木调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酒吧里离得近的几个Alpha瞬间僵住。他看见对方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指尖敲吧台的节奏乱了半拍。
有意思。左奇函心想。如果是Beta，不该对Alpha信息素这么敏感。
左奇函少废话。
他逼近一步，作战靴的鞋尖几乎抵住对方的牛仔靴，
左奇函要么交东西，要么跟我走。
对方忽然笑了，这次的笑意里带了点狡黠，像只发现猎人陷阱的狐狸。
杨博文跟你走？左队长的审讯室，据说比联邦监狱还‘有趣’。”
他站起身，比左奇函矮了小半个头，却硬生生穿出了平视的气势，
杨博文但我没拿你的东西。
话音刚落，酒吧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左奇函本能地转头，余光瞥见对方抓起吧台上的空酒杯，看似随意地往后一泼——不是泼向他，而是泼向身后追来的两个黑衣壮汉。酒水混着碎玻璃炸开的瞬间，年轻人已经矮身从吧台底下滑了出去，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杨博文下次聊，左队长
他的声音从混乱中飘来，带着点促狭的尾音。
左奇函追出去时，巷子里只剩下被撞倒的垃圾桶和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夜风里，除了垃圾的酸臭味，似乎还残留着一缕极淡的、像雪后松林的清苦香气，但转瞬就被掩盖剂的甜香盖了过去。
他伫立在原地，指尖轻抚过抑制环，动作迟疑而微妙。刚刚那骤然袭来的敏感，究竟是错觉，还是某种隐秘的征兆……他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却又在触及真相的边缘时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一般。
-松雪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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