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左奇函在废弃工厂堵住了杨博文。
这次带了全队,包围圈缩得像铁桶。杨博文被逼到锈迹斑斑的储油罐前,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呼吸有些急促,牛仔外套的袖子被划破了,渗出血珠,却依旧没露出多少慌乱。
左奇函跑啊
左奇函举着枪,一步步走近。
左奇函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跑到哪里去。
对方看着他,忽然笑了,和在酒吧里的狡黠不同,这次的笑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坦然。
杨博文跑不掉了。
他说,然后主动举起手。
杨博文我跟你们走,但是我有条件。
左奇函挑眉。
杨博文单独审讯。
他看着左奇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杨博文我只跟你谈。
-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年轻人坐在特制的金属椅上,手腕被固定住,却没多少囚徒的狼狈。左奇函坐在他对面,桌上放着测谎仪和一杯冷水。
“姓名。”
“杨博文。”
“职业。”
“自由职业者。”
左奇函抬眼,目光像手术刀,
左奇函也就是情报贩子。
杨博文没否认,只是看着他,
杨博文左队长想知道什么?关于失窃文件,我确实只是中间人,买家是‘净化计划’的余党
左奇函的瞳孔骤然收缩。
“净化计划”这四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刺中他最敏感的神经。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带着小队执行“清除异己”任务,最后却只看到满地火光和队友冰冷的尸体——官方说法是遭遇伏击,可他午夜梦回总听见枪声里混着求饶,那些声音像水草,缠着他的喉咙,让他每次释放信息素时都觉得是在污染空气。
左奇函你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松木调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抑制环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几乎是同时,他看见杨博文猛地绷紧了身体,脸色瞬间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他下意识想缩起肩膀,却被固定带拽住,只能徒劳地绷紧手指,指节泛白。
左奇函猛地收敛信息素,警报声渐歇。他盯着杨博文,眼底的怀疑像潮水般涨起。
Bet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极低,绝不可能有这种反应。
杨博文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底蒙着层水汽,却依旧咬着牙,没说一句示弱的话,只是语气里带了点被冒犯的冷意,
杨博文左队长这是……审讯,还是故意伤人?
左奇函没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冷水,推到他面前。
左奇函喝口水。
杨博文没动。
左奇函我没在水里加料。
左奇函的声音缓和了些,目光却没离开他的脸,
左奇函你不是Beta,对吗?
空气瞬间凝固。
杨博文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扯出个冷笑,
杨博文左队长查案查昏头了?Beta不能对Alpha信息素敏感?
左奇函能,但不会像你这样,
左奇函前倾身体,手肘撑在桌上,
左奇函像被扔进火场的猫。
他顿了顿,补充道,
左奇函你的信息素掩盖剂用得很好,但瞒不过本能反应。
杨博文沉默了。审讯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倒计时。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抬眼,目光里那点伪装的散漫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杨博文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左队长在意的,难道不该是失窃的文件,和你心心念念的‘净化计划’?
左奇函看着他。这个叫杨博文的年轻人,像个被层层包裹的谜,每剥开一层,都能看到更深处的秘密。而“净化计划”这四个字,像条无形的线,一头拴着他三年来的噩梦,另一头,似乎正缠上眼前这个人。
他忽然觉得,这次的案子,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左奇函文件在哪?
左奇函换了个问题,语气平静,
左奇函还有,‘净化计划’的余党,你知道多少?
杨博文低头,看着杯里晃动的水面,过了一会儿,轻声说,
杨博文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条件。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
杨博文我要知道三年前,参与‘净化计划’行动的所有人员名单,尤其是……编号734的执行者。
左奇函的心脏猛地一缩。
734,是他当年的行动编号。
他看着杨博文眼底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那不是好奇,是恨,是淬了毒的仇恨。
原来如此。左奇函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场相遇,从来不是偶然。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审讯室的灯光映着两个人对峙的影子,一个藏着未解的创伤,一个裹着刻骨的仇恨。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只是开始。命运的暗涌,早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汇聚成河。
-恩怨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