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顶层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将冰冷的光线切割成几何形状,洒在闻映佑身上。她裹着一件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赤脚站在窗前,身影单薄而清寂,仿佛一尊被遗忘在繁华顶端的冰雕。一夜无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在晨光中却显得异常清澈冷静,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死死压在了冰面之下。
手机,在她身后的床头柜上,安静地躺着。她终究还是开了机。
几乎是开机瞬间的震动,如同密集的鼓点,连绵不绝地响起!屏幕上瞬间堆满了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和各类社交软件的推送通知。来自父母的、文新冉的、几个交情尚可的旧识的……还有更多陌生号码。
闻映佑没有立刻去看。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脚下苏醒的城市,车流如织,人潮涌动,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却与她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昨夜的决绝离开和那句刺骨的“外人”,带来的心碎与冰冷,并未因一夜的沉淀而消散,反而像深埋的冻土,更加坚硬沉重。
她转身,走向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最先点开的是母亲的未接来电,足有二十多个。她深吸一口气,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佑佑?!你在哪里?!你怎么样?!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苏韵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慌和担忧,穿透听筒,直直撞进闻映佑的耳膜。
“妈,我没事。” 闻映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波澜,像山涧清泉流过冰冷的鹅卵石,“我在酒店,很安全。”
“酒店?哪个酒店?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快告诉妈妈地址!我和你爸马上过去接你!” 苏韵的声音急切得几乎要破音。
“暂时不用,妈。” 闻映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我需要一点时间,安静一下。”
“安静?佑佑!现在不是安静的时候!” 闻振庭沉稳却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接过了电话,“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在传些什么?!那些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目!还有文家!文新冉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凭什么把你赶出来?!你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做主!” 闻父的声音里充满了护犊的愤怒和对文家的强烈不满。
闻映佑的心,在听到“赶出来”这三个字时,还是难以抑制地刺痛了一下。她闭了闭眼,长睫微颤,再睁开时,眸底依旧是一片清冷:“爸,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和冉冉……有些误会。我自己能处理。”
“你能处理?你怎么处理?!” 闻振庭显然不信,语气严厉,“那些关于你在国外的谣言是怎么回事?那个周缘是谁?还有那些照片!佑佑,你必须立刻回家!我们闻家的女儿,不能平白受这种污蔑!这件事,闻家和文家必须有个说法!”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那些精心炮制的流言。
“照片是断章取义,周缘……只是短暂认识的人,早已没有联系。流言止于智者。” 闻映佑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爸,妈,请相信我。也请……暂时不要去找文家,尤其不要找冉冉。给我一点时间。”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坚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恳求。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苏韵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佑佑……妈妈相信你……可是妈妈心疼啊……那些话太难听了……你一个女孩子……”
“我知道,妈。” 闻映佑的声音终于软了一丝,“清者自清。我不会被流言打倒。但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人待着。晚点再联系你们,好吗?”
在闻映佑异常冷静和坚持的态度下,闻家父母最终只能忧心忡忡地暂时妥协,千叮万嘱让她注意安全,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闻映佑看着屏幕上那几十个来自“冉冉”的未接来电和无数条未读短信(充斥着道歉、哀求、恐慌),眼神复杂地闪了闪,指尖悬在名字上方,最终还是没有点开。她退出通话界面,点开了社交软件。
几个关系尚可的、属于那个“圈层”的旧识,发来了试探性的问候或隐晦的提醒。甚至有一个平时颇有些交情的名媛,直接发来了一张截图——正是那个圈层里某个私密小群里的聊天记录。
> **名媛A:** [闻映佑和文新冉机场拥抱照片] 啧啧,以前只觉得闻家丫头清高,没想到手段这么高,连文总都能“拿下”?看这抱得多紧!
> **名媛B:** 什么拿下!我看是死缠烂打吧!听说在国外就不安分,跟那个周缘搞暧昧不清,现在回国又盯上文氏了?胃口不小啊!
> **名媛C:** 何止!听说她还挑拨人家姐妹关系!文总那个妹妹的房间被砸得稀巴烂,就是因为她煽风点火!文总气疯了才把她赶出去的!活该!
> **名媛A:** 真的假的?这么能作?难怪文总昨天看着像丢了魂似的……啧啧,红颜祸水啊!
> **名媛D:** 什么红颜祸水,就是个想攀高枝的心机女!看她那副清冷样,装的吧?背地里不知道多放荡呢!听说在国外还……[一个意有所指的表情]
污秽的揣测、恶意的中伤、带着嫉妒和优越感的贬低……一行行文字如同毒蛇吐信,肆无忌惮地撕咬着闻映佑的清誉。那张被刻意扭曲的机场拥抱照,更是被反复提及,成为她“不轨心思”的铁证。
闻映佑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深海的暗流,在她平静的冰面下汹涌奔腾。她可以忍受误解,可以承受委屈,但绝不容忍如此肮脏的污蔑,更无法容忍这些污水泼向她和冉冉之间那份纯粹的情感——即使那份情感如今已被划下深刻的伤痕。
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凝结成万年不化的寒冰,锐利得惊人。她甚至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信息,只是默默地将那张截图保存,然后退出了所有社交软件,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清者自清?是的。
但清者,也需要力量来捍卫自己的清白。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眼泪更无济于事。她需要绝对的冷静。
**(初涉尘世:冰冷的注视与无声的壁垒)**
临近中午,胃部的空虚感提醒闻映佑需要进食。她换上了一身简约却剪裁极佳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外搭一件同色系长款风衣,将如瀑的黑发随意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镜中的她,清冷依旧,甚至因为一夜的煎熬,眉宇间多了一丝易碎的脆弱感,但那份骨子里的高贵与疏离,却仿佛一层无形的铠甲,将她牢牢包裹。
她乘电梯下楼,走向酒店的自助餐厅。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尽管她刻意选择了远离人群的角落位置,但当她步入餐厅的那一刻,还是感受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
那些目光来自几个衣着光鲜、明显属于同一圈层的男女。他们低声交谈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甚至……鄙夷。其中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闻映佑走过时,故意提高了声音对同伴说:“……所以说啊,人不可貌相,看着冰清玉洁的,谁知道背地里……”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闻映佑听得清清楚楚。
闻映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向那个方向。她径直走到取餐区,动作优雅而从容地挑选着食物,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那份极致的冷静和漠视,反而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场,让那几个议论的人讪讪地闭上了嘴,眼神却更加复杂。
她端着餐盘回到座位,安静地用餐。动作斯文,姿态完美得无可挑剔,如同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那些目光依旧黏在她身上,像恼人的蚊蝇,但她浑然不觉,或者说,选择了彻底的无视。她的心湖表面平静无波,只有她自己知道,冰层之下,是昨夜心碎的寒流与此刻被污名点燃的冰冷怒火在无声对抗。
清者自清?不,清者,更需以绝对的姿态,立于浊世而不染。
**(文氏集团:失控的暴怒与徒劳的弥补)**
文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室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和一种死寂的绝望。
文新冉蜷缩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身上还是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夜未眠,加上巨大的精神打击和悔恨的啃噬,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闻映佑的号码界面,几十个未接来电的红色标记刺眼无比。她发给佑佑的道歉、哀求、解释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这种彻底的、冰冷的“失联”,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恐惧!她感觉自己正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而佑佑,是她唯一的光源。失去了光源,她只能在绝望的深渊里无限下坠。
“佑佑……你到底在哪里……” 她痛苦地呢喃着,声音沙哑干涩。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她的首席特助林薇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一丝愤怒。
“文总……” 林薇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看起来随时会崩溃的上司。
文新冉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
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平板递到文新冉面前:“文总,您……您看看这个。现在外面……传得很难听。”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那个圈层私密小群里关于闻映佑的恶毒议论截图,内容比闻映佑看到的更加不堪入目,甚至还夹杂着几张角度更刁钻、氛围更暧昧的所谓“证据”照片(包括那张机场拥抱抓拍,以及一张周缘“不小心”泄露出来的、闻映佑在国外某次晚宴上与她隔着人群“对视”的模糊照片)。
文新冉的目光,起初是茫然的,但当那些恶毒的字眼映入眼帘——“心机女”、“挑拨离间”、“私生活混乱”、“勾引文新冉”、“被赶出门”……每一个字都像点燃炸药的引信!尤其是看到那些对佑佑极尽侮辱的词汇,以及那张被扭曲解读的、属于她和佑佑的拥抱照片时,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冲垮了她仅存的理智!
“谁?!这是谁说的?!!” 文新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夺过平板,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如同被激怒的母狮!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扭曲,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昨夜所有的脆弱和悔恨,在此刻都被滔天的怒火取代!她无法容忍!无法容忍任何人这样污蔑、践踏她视若珍宝的佑佑!
“查!立刻给我查!” 文新冉将平板狠狠摔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屏幕瞬间碎裂!“把说这些话的人!所有传播的人!还有这些照片的来源!统统给我挖出来!一个都不准放过!”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永远闭上那张臭嘴!”
“是!文总!” 林薇被她的暴怒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她知道文新冉的手段,也明白闻映佑在老板心中的分量。这次,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还有!” 文新冉喘着粗气,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去找佑佑!动用一切资源!所有酒店、机场、车站!给我找!必须立刻找到她!她一个人在外面……她看到这些……” 想到佑佑可能正独自承受着这些污言秽语的伤害,文新冉的心就像被无数只手狠狠撕扯,痛得无法呼吸,刚刚升腾的暴怒瞬间又被巨大的恐慌和心疼淹没。
她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在冰冷的办公桌边缘,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微微颤抖。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冲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设计简约大气,主钻璀璨夺目。这是她很久以前就看中,一直想找个合适时机送给佑佑的礼物。
她紧紧攥着首饰盒,眼神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偏执和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找到她……把这个给她……告诉她……是我错了……我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别不要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言喻的恐惧。
林薇看着眼前这个在暴怒狂狮和脆弱孩童两种极端状态间切换的上司,心中五味杂陈。她默默捡起摔坏的平板,低声应道:“我马上去办,文总。”
林薇离开后,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文新冉颓然坐回沙发,紧紧抱着那个首饰盒,如同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愤怒过后,是更深沉的恐惧和无助。她不知道自己的弥补是否有用,不知道佑佑是否愿意接受,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被自己深深伤害、又被流言中伤的心上人。
**(街头偶遇:疏离的寒冰与灼心的痛楚)**
下午,闻映佑离开了酒店。她需要透透气,也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她联系了一家信誉良好的私人侦探社,将保存下来的流言截图和照片发了过去,要求他们暗中追查源头,并收集相关证据。她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反击,需要确凿的武器。
办完这件事,她漫无目的地在市中心一条相对僻静、充满艺术气息的街道上走着。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卷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她裹紧了风衣,清冷的侧脸在萧瑟的秋景中,美得像一幅画,却也透着拒人千里的孤寂。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慕尚,如同失控的野兽,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了她面前不远处的路边!
车门被用力推开,文新冉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来!
她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赶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羊绒衫,连外套都没顾上。她看起来比清晨时更加憔悴狼狈,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得吓人,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发紫。
“佑佑!” 文新冉一眼就看到了街边的闻映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难以言喻的心疼!她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佑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你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我……”
她冲到闻映佑面前,张开手臂,下意识地就想将眼前这个清冷脆弱的人儿狠狠拥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去确认她的存在,去感受她的温度,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闻映佑风衣袖口的瞬间——
闻映佑,后退了一步。
动作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细微的。但那份刻意的、冰冷的疏离,却像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壁垒,瞬间横亘在两人之间!
文新冉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她脸上那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剥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恐慌!
佑佑……躲开了她?
这个认知,比昨夜看到空荡的房间,比今天看到那些恶毒的流言,都更让文新冉感到灭顶的绝望!她宁愿佑佑打她骂她,也不愿意看到她用这种冰冷的、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佑佑……我……” 文新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像一个做错了事被大人严厉拒绝的孩子,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窒息。
闻映佑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清晰地倒映出文新冉此刻的狼狈、憔悴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穿透一切的审视,和一种……让文新冉心胆俱裂的疏远。
“我很好。” 闻映佑开口了,声音清泠泠的,如同冰珠落玉盘,不带一丝烟火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文小姐不必担心。”
文小姐?!
这个称呼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文新冉的心脏!让她浑身剧震,如坠冰窟!比昨夜那句“外人”更冰冷,更伤人!
“不……佑佑……别这样叫我……” 文新冉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上前一步,试图再次靠近,“我知道我错了!我昨天疯了!我说的都是混账话!那不是我的真心!佑佑,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别不要我……”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只剩下卑微的祈求。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闻映佑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淡然,目光却扫过文新冉单薄的穿着,“文小姐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看似关心实则疏离的话语,像一盆冰水浇在文新冉心头。她看着闻映佑那双清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昨夜砸毁孑晗房间时那失控的暴戾、那句伤人的斥责、以及佑佑决然离去的背影……所有画面瞬间涌上脑海,与眼前这冰冷的疏离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让她窒息的痛苦!
“佑佑……我……” 文新冉还想说什么,却见闻映佑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街角几个驻足观望、窃窃私语的路人。那目光平静,却让文新冉瞬间警醒!
流言!那些该死的流言!佑佑一定是因为这些流言,才更加疏远她!才不肯原谅她!
这个念头让文新冉瞬间又燃起了暴怒的火焰!她猛地挺直脊背,眼神再次变得凶狠凌厉,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偏执,扫向那几个路人,声音因愤怒而拔高:“看什么看?!滚开!” 那骇人的气势吓得路人立刻噤声,慌忙走开。
赶走了闲杂人等,文新冉立刻转向闻映佑,急切地、带着一种邀功般的讨好说道:“佑佑!你别怕那些流言!都是胡说八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我一定把那些造谣生事的混蛋揪出来!让他们跪着给你道歉!让他们永远闭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
“文小姐。” 闻映佑平静地打断了她激动的话语,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劳费心。”
“……” 文新冉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闻映佑,眼神充满了受伤和不解。“为什么?佑佑?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怪我昨天……”
“我没有生气。” 闻映佑淡淡地说,目光越过文新冉,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只是觉得,文小姐与其把精力放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或者……处理一下公司的危机。毕竟,”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流言止于智者,也毁于实力。”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文新冉的心上!佑佑不仅拒绝她的保护,甚至暗示她多管闲事?而且提到了晗晗……提到了公司……难道佑佑连公司的事情都知道了?周缘那个贱人?!
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文新冉!她看着闻映佑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看着她眼中那层坚不可摧的冰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引以为傲的权势、财富、雷厉风行的手段,在佑佑的这份冰冷的疏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无计可施。
“佑佑……” 文新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茫然,“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闻映佑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了文新冉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心碎后的余烬,有被污名点燃的冷焰,有对眼前人憔悴模样的细微心疼,但最终,都被那层坚冰牢牢封锁。
她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她绕开僵立在原地的文新冉,径直走向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刚好驶过的出租车。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文新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清冷的背影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最后一丝窥探的视线。出租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冰冷的汽车尾气和文新冉一颗被彻底冰封的心。
她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站在萧瑟的秋风中。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钻石项链的首饰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佑佑……别走……” 她对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绝望的呓语。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保护?
她连靠近的资格,似乎都失去了。
流言的阴影笼罩着佑佑,而她,却被隔绝在佑佑的世界之外,连赎罪的门,都找不到方向。
这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让她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