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柯瑶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艰难的挑战。
而她和南珩的命运，也将会在这一次次的干预中，变得更加纠缠不清。
御书房的檀香混着雨气，沉沉压在柯瑶的肩背上。
她垂着眼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着头顶上传来皇帝南煦不高却极具压迫感的声音：“柯姑娘说，昨夜楚归鸿带禁军围堵破庙，是受人挑唆？”
柯瑶指尖掐进掌心，维持着平静的语调：“民女不敢妄议朝政，只是恰巧路过，听见禁军私语提及‘栽赃’二字。十八殿下突发急病时，臣女也曾见楚公子身边有影阁细作踪迹，或许……”
“或许什么？”南煦打断她，龙椅上的阴影将他的脸遮得半明半暗，“或许楚归鸿被影阁利用了？或许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朕的七皇子？”
柯瑶沉默。
她知道这话戳中了要害，却不能说透——楚归鸿的天真，南瑞的愚蠢，都是高长隐棋盘上的棋子，而这盘棋的最终目标，从来都是南珩。
南珩“陛下。”声音从左侧传来，他一身朝服跪在旁边，玄色滚金边的衣料衬得他肩背挺直，“此事与柯姑娘无关，是臣与楚归鸿素有嫌隙，他一时糊涂罢了。”
“糊涂？”南煦冷笑一声，将奏折掷在地上，“私调禁军围堵，还敢说糊涂？楚归鸿背后若无人指使，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柯瑶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奏折上的朱砂批注——“严查残江月”。
她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楚归鸿栽赃不成，高长隐果然立刻换了策略——既然不能直接给南珩扣上“谋反”的帽子，就先从他的江湖势力下手。
残江月是南珩的软肋，也是高长隐最想拔掉的钉子。
南珩“臣以为，”叩首的动作不卑不亢，“残江月虽为江湖组织，却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倒是影阁频频作祟，儿臣恳请陛下彻查影阁，还江湖一个清净。”
“影阁？”南煦的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七皇子倒是对江湖事了如指掌。”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柯姑娘，你既懂医术，又能识出影阁毒药，想必也认识残江月的人？”
柯瑶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这是在试探她和南珩的关系，更是在试探她和残江月的关系。
柯瑶“民女只是个游方医者，”伏在地上，声音稳得像结了冰，“只识药石，不识江湖人。”
“是吗？”南煦不置可否，过了许久才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楚归鸿那边，朕自有处置。”
走出御书房时，雨已经停了。
宫墙下的青苔吸饱了水，踩上去滑腻腻的，像柯瑶此刻的心情。
南珩“你刚才太冒险了。”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脱下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陛下多疑，你不该替我说话。”
柯瑶拉紧披风，遮住半张脸：“我只是实话实说。”
南珩“实话？”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知道影阁和残江月的恩怨？你知道高长隐想对我做什么？柯瑶，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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