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和你养老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帘缝隙，吴邪就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弄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张起灵正蹲在地板上，手里捏着枚生锈的铜钱，指尖在纹路里细细摩挲。

“小哥，这玩意儿你都研究半小时了。”吴邪翻了个身，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昨天从那老宅子捡的，说不定就是个普通陪葬品。”

张起灵没回头，指尖轻轻敲了敲铜钱边缘，发出清脆的“叮”声。吴邪知道他这是听出了门道，索性爬起来凑过去看，鼻尖差点撞上对方后颈——张起灵的头发比刚认识时留长了些，发尾带着点自然卷，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浅淡的金。

“有什么说法？”吴邪戳了戳他的肩膀。

张起灵把铜钱递过来，指尖无意中擦过吴邪的掌心，带着点凉意。“明代的，边缘有刀痕。”他说得简洁，却让吴邪瞬间清醒——那老宅子的主人说祖上是木匠，哪来的明代铜钱？

“得，又得回去一趟。”吴邪哀嚎着倒回床上，却看见张起灵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几块晒干的野枣。上次在巴丹吉林沙漠重游故地，这小子揣着这包枣走了三天，愣是没舍得吃。

“甜的。”张起灵把枣子放在吴邪枕边，自己拿起一块慢慢嚼着。吴邪突然想起十年前在长白山，大雪没膝，张起灵也是这样，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塞给他，眼神比雪还干净。

午后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吴邪趴在柜台后算账单，听着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抬头一看，张起灵正站在屋檐下，望着对面墙根的一窝小猫。三只奶猫缩在纸箱里，张起灵悄悄放了碗温水在旁边，手指悬在半空，想碰又收回，反复了好几次。

“喜欢就抱一只回来。”吴邪端着两杯热茶走出去，把其中一杯塞到他手里。张起灵的手指被雨水浸得微凉，握住杯子时轻轻颤了一下。

“会跑。”他看着小猫说。

“跑了再抓回来。”吴邪撞了撞他的胳膊，“反正你追人的本事天下第一。”

张起灵没接话，却在转身时，把吴邪往屋檐里拉了拉。雨丝斜斜地飘进来，打湿了他自己的半边肩膀，吴邪却一点没沾到。

晚饭是张起灵做的。他切菜的动作很慢，但极稳，土豆丝切得匀匀整整，比吴邪强上百倍。吴邪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他，突然发现这人比以前爱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扬一下，但足够让吴邪心跳漏半拍。

“小哥，你说我们以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怎么样？”吴邪突然开口。

张起灵翻炒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又有点认真。“好。”

两个字，让吴邪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那些在墓道里摸爬滚打的日子，想起蛇沼鬼城的沼气，想起阴山古楼的密洛陀，那些命悬一线的时刻，支撑他的从来不是什么长生秘密，而是回头时总能看见的那个身影。

深夜关了店门，吴邪蹲在地上系鞋带，准备去巷口买瓶酱油。张起灵忽然从后面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吴邪上次给他买的洗衣液，说比他身上的血腥味好闻。

“我去。”张起灵拿起钱包就要走，却被吴邪拉住手腕。

“一起。”吴邪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最近治安不好，我得保护你。”

张起灵的嘴角又扬了扬，这次吴邪看得真切。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多年前在西沙海底，那两只紧握的手。

走到巷口时，吴邪突然停下脚步。“小哥，”他看着张起灵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次换我守着你。”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夜风带着桂花香飘过来，吴邪觉得，这辈子吃过的苦，都在这一刻化成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