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蹲在院子里跟一只三花猫对峙,手里举着根逗猫棒,猫却歪着头盯着他身后。他正纳闷,后腰忽然被轻轻戳了一下,回头看见张起灵举着个捕虫网,网兜里罩着只蓝紫色的蜻蜓。
“你啥时候弄来这玩意儿?”吴邪眼睛一亮,丢开逗猫棒凑过去,“小时候我三叔给我做过一个,结果被我拿来捞鱼,半天就捅破了。”
张起灵把捕虫网递给他,指尖点了点网兜里的蜻蜓。那蜻蜓翅膀扇得飞快,在网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好看。”他说。
“确实好看,”吴邪举着网兜转了个圈,忽然坏笑起来,“不过比起这个,我知道个更好玩的。”他跑进屋里翻出个透明玻璃瓶,把蜻蜓小心翼翼地装进去,又往瓶底撒了把白糖,“小时候跟朋友这么玩过,说是能养出彩色的糖水,结果第二天蜻蜓跑了,糖水流了一书包。”
张起灵看着他把玻璃瓶放在窗台上,忽然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白瓷碗,碗里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还飘着两片薄荷叶。“凉。”他把其中一碗递给吴邪,指尖碰到碗沿的水珠,轻轻弹了一下,水珠落在吴邪手背上,凉得他一缩。
“哎你偷袭!”吴邪笑着去拍他胳膊,却被他侧身躲开。院子里的三花猫忽然窜起来,扒着窗台想够那个玻璃瓶,吴邪赶紧跑过去把猫抱开,“祖宗,这可不能吃,回头我给你开罐头。”
张起灵忽然指着院角的老槐树,树干上爬着只慢吞吞的蜗牛。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忽然想起什么,从屋里翻出盒彩色粉笔,蹲在地上画了个圈,把蜗牛放在圈中间。“你看啊,这蜗牛肯定爬不出去,我小时候试过,它们好像特别怕粉笔灰。”
张起灵也蹲下来,指尖在地上划了道线,把另一只蜗牛引到圈边上。两只蜗牛触角碰了碰,居然一起朝着圈外爬去,留下两道亮晶晶的轨迹。
“嘿,还挺讲义气。”吴邪看得直乐,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凉丝丝的,回头发现张起灵正拿着片荷叶往他脖子上扇风。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在他脸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光斑。
“晚上吃凉面?”吴邪忽然提议,从井里拎出早上泡的黄瓜,“我买了麻酱,再加点蒜泥,保准开胃。”
张起灵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玻璃瓶上。那只蜻蜓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瓶口,翅膀反射着蓝紫色的光。他走过去把瓶盖拧开,看着蜻蜓振翅飞进槐树叶里,才转身跟吴邪说:“加鸡蛋。”
“行啊,”吴邪笑着往厨房走,“给你卧个糖心的,上次你不就爱吃那样的?”
院子里的两只蜗牛终于爬出了粉笔圈,慢悠悠地朝着墙根挪去。三花猫蹲在旁边盯着它们,尾巴尖轻轻晃着,像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张起灵靠在门框上,看着吴邪在厨房窗口忙活的背影,忽然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是片晒干的四叶草,上次在郊外摘的,被他夹在笔记本里压了好几天。
他悄悄把四叶草放进吴邪挂在墙上的围裙口袋里,转身时差点撞上拿着黄瓜出来的吴邪。
“干嘛呢?”吴邪挑眉看他,手里的黄瓜还滴着水。
张起灵往他身后看了看,指着那只还在追蜗牛的猫:“它饿了。”
吴邪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开猫罐头。阳光穿过厨房的纱窗,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空气里飘着麻酱的香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薄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