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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冲突(上)

法条精英与哲学野猫

先叠个甲,这里面所有对法书的负面描写都是剧情需要,无恶意摸黑或蔑视法律的意思

《C大学生宿舍管理条例是》是作者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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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我发现新室友在占卜宿舍吉凶。

——“根据塔罗牌显示,”他严肃地推眼镜,“你前世是条法典成精。”

——我默默掏出紫外线消毒灯扫射他堆满泡面的书桌:“巧了,我算出你今晚会因卫生条例被逐出寝室。”

——他忽然把死神牌拍在我民法典上:“但牌说你会爱上我。”

——后来我揪着他领子怒吼:“用我高定西装给流浪猫做窝?”

——他怀里奶牛猫蹭着我袖口喵呜:“它说这料子比猫窝舒服。”

——“……法律没规定阿玛尼不能当猫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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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悠长又痛苦的“吱呀”,仿佛这扇饱经风霜的木门正在控诉又一次被粗暴打扰的清晨。

沈修砚站在门口,眉头拧成了一个标准的“川”字。他手里推着一个巨大、方正的黑色行李箱,箱体光洁得能当镜子照,上面一丝不苟地贴着几个标签:【衣物 - 已消毒】、【书籍 - 法典类】、【洗漱用品 - 无菌封装】。标签边缘整齐,字体是冷静的印刷体,和他这个人一样,透着股生人勿近、条理分明的硬邦邦气息。

门内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当场心梗。

光线昏暗,空气里浮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混合了隔夜泡面汤、陈旧纸张和某种廉价线香气味的复杂气息。地上几乎无处下脚——皱巴巴的衣物像抽象派的地毯,散落的书籍封面朝下趴着如同阵亡的士兵,空泡面桶和零食包装袋顽强地占据着每一个角落。而这片“末日战场”的中心,盘腿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门口,一件宽大的、印着模糊不清哲学箴言的文化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两截伶仃的锁骨。他顶着一头显然刚经历过与枕头激烈搏斗的乱发,此刻正埋首于面前一小块勉强清理出来的地板,聚精会神地摆弄着几张边缘磨损、图案神秘的花哨纸牌。几缕细细的灰白色烟雾,正从他脚边一个巴掌大的小铜炉里袅袅升起,加入空气中那场复杂的气味交响乐。

沈修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吸入一点新鲜空气,却被那股浓烈的混合气味呛得喉咙发痒。他果断放弃了徒劳的呼吸调整,右手利落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形似小型手电筒的东西。

“嗡——”

一道冷冰冰的、带着轻微臭氧味道的蓝紫色光束骤然亮起,像一柄出鞘的光剑,精准而冷酷地刺破了宿舍的昏暗与混沌。光束扫过地上散落的杂物,扫过角落堆积的灰尘,最后,那束代表着秩序与清洁审判的光,无情地定格在室友面前那张堆满了饼干渣、可疑油渍和几本倒扣着的、封面花哨的哲学小册子的书桌上。

光束如同探照灯,笼罩着那张狼藉的桌面。

盘腿坐在地上的顾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低沉的嗡鸣惊得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

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大,此刻正瞪得溜圆,写满了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茫然。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有点下滑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穿透缭绕的细烟和漂浮的微尘,直直撞上门口那道冷硬的身影——沈修砚站得笔直,像一尊刚从法学院石膏像陈列室走出来的完美复制品,手里那束蓝紫色的光,正无声地宣判着他领地的“沦陷”。

顾昭的嘴角撇了撇,带着一种艺术家被打断灵感的烦躁。他没起身,只是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视线精准地落在沈修砚行李箱那些一丝不苟的标签上,尤其是【已消毒】那几个字。

“啧,”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语调却拐了个弯,透着点故弄玄虚的意味,“新室友?气场挺冲啊。印堂发黑,乌云罩顶,兄弟,你今儿运势可不太平。”

沈修砚握着消毒灯的手指收紧了,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没理会那神棍似的预言,消毒灯的光束依旧稳定地笼罩着那张惨不忍睹的书桌,像在进行一场沉默的、外科手术般的消毒作业。他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像在法庭上宣读一份早已烂熟于心的枯燥文件:“根据《C大学生宿舍管理条例》第二十七条,住宿人员有义务保持个人及公共区域基本卫生整洁,消除火灾及病菌滋生隐患。”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激光测距仪,缓缓扫过地上的空泡面桶、揉成一团的衣物、散落的书籍,最后落回顾昭那张被光束重点照顾的油腻书桌:“顾昭同学,基于你当前区域的卫生评估等级——‘高危’,我合理推断,你本人,才是那个需要被‘超度’的对象。”

顾昭被这精准的法条引用和“高危”、“超度”这种词噎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非但没恼,反而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奇怪的开关,嘴角勾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他干脆利落地把手里捏着的几张牌往旁边一丢,发出“啪嗒”几声轻响,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仰头看着门口这个一丝不苟的“法条精怪”。

“条例?啧,凡俗的枷锁。”他嗤笑一声,随手从脚边凌乱的杂物堆里精准地捞起一张边缘卷曲的塔罗牌。牌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图案是一个巨大的、造型奇特的容器,里面插着三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他两根手指夹着牌,对着沈修砚晃了晃,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戏剧感。

“看,”顾昭的声音压低了点,刻意营造出神秘氛围,“宝剑三。心碎,痛苦,深刻的悲伤……”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细烟,带着点狡黠的探究,“哥们儿,刚开学就失恋了?还是被哪个教授的法槌敲碎了玻璃心?”

沈修砚握着消毒灯的手纹丝不动,蓝紫色的光束稳定得像凝固了。他看着顾昭那张写满“快问我快问我”的、欠揍又带着点天真的脸,下颌线绷紧了一瞬。他没有反驳失恋这种无聊的猜测,只是用消毒灯的光束代替手指,极其缓慢、极具压迫感地划过顾昭面前那堆散落的书籍封面——《存在与虚无》、《发条橙》、《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书页边缘都卷了毛,沾着可疑的油渍。

光束最终定格在一本倒扣着的、硬壳精装大部头上,书名烫金,在冷光下异常刺眼:《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

“悲伤?”沈修砚的声音依旧平得像一条冻住的河,尾音却带着一丝极淡的、冻人的嘲讽,“我现在的情绪更接近《民法典》*********——排除妨碍请求权。建议你收起那些花哨的纸片,立刻、马上,”他顿了顿,消毒灯的光束骤然加强,几乎刺眼,“处理掉这堆构成‘妨碍’和‘污染源’的垃圾。否则,我不介意行使我的权利。”

他下巴朝地上几个溢出来的泡面桶点了点,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垃圾?污染源?”顾昭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肩膀耸动起来,发出一串短促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笑声,“哈!多么精准而冰冷的定义啊!沈修砚同学,你的世界是不是像你的行李箱标签一样,只有‘已消毒’和‘待销毁’两个选项?”他夸张地摊开手,环顾自己制造的“末日战场”,“看看这蓬勃的生命力!无序中的创造力!混沌里的无限可能!这才是……”

“滋——”

一声尖锐的、仿佛电流穿透朽木的异响猛地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哲学宣言。

顾昭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他错愕地低头,只见沈修砚手中那柄冷冰冰的“光剑”,正稳稳地、毫不留情地照射在他刚随手丢在旁边地板上的几张塔罗牌上。其中一张牌面朝上,画着一个骷髅骑士骑着白马,背景是倒塌的塔楼——正是那张“死神”牌。

牌面上,那骷髅骑士空洞的眼窝在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仿佛正幽幽地“注视”着顾昭。

宿舍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消毒灯持续发出低沉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像某种审判的倒计时。

沈修砚的目光从那张被“处刑”的“死神”牌上移开,如同最高法官审视证据般,缓缓落回顾昭震惊的脸上。他向前跨了一步,锃亮的皮鞋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杂物,踩在唯一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地板上。他居高临下,消毒灯的光束也随之移动,将顾昭完全笼罩在冰冷的蓝紫色光晕里。

“生命力?创造力?”沈修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宣读判决书般的穿透力,轻易压过了消毒灯的嗡鸣,“我只看到对《C大学生宿舍卫生安全评分细则》第一章第三条、第五章第十一条以及附则二‘常见宿舍安全隐患示例’中至少七项条款的严重违反。”

他空着的左手忽然闪电般伸出,目标不是顾昭,而是他脚边那本倒扣着的、硬壳精装《民法典》。沈修砚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精准地将厚重的法典捞起,紧紧握在手中。精装硬壳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熟悉的踏实感,仿佛握住了支撑世界的冰冷铁则。

下一秒,他手腕一翻,动作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仪式感,将厚重的法典“砰”地一声,沉沉地拍在顾昭面前那片被消毒灯无情扫射过的、油腻腻的书桌中央!

灰尘和饼干碎屑被震得微微腾起,在冷光中乱舞。

“至于混沌里的无限可能?”沈修砚微微俯身,逼近顾昭。消毒灯的光束从他肩头泻下,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一半是冰冷的秩序,一半是压抑的怒火。他的视线如同冰锥,直刺顾昭镜片后那双犹带着震惊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现在,我只看到一种可能——你,立刻,收拾干净。”

书桌在震动,法典的重量透过薄薄的木板传递到顾昭撑在膝盖的手掌上。法典深红色的硬质封面,在紫外线灯冷冽的照射下,反射出暗沉、不容侵犯的光泽,像一块凝固的、代表绝对律法的血痂。那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拍击声,如同某种宣告终结的钟声,狠狠砸在顾昭耳膜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顾昭盘坐在地上,仰着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极大,清晰地映着沈修砚俯视时绷紧的下颌线和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他脸上那种玩世不恭、故意挑衅的神气,如同被寒流扫过的蛛网,瞬间碎裂、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真实的、近乎孩童般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了之前所有的表演。

宿舍里只剩下消毒灯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单调而执拗,填满了每一寸尴尬凝滞的空气。

就在沈修砚以为这场荒诞的初次交锋将以对方的哑口无言和被迫妥协告终时,顾昭动了。

他没有去看那本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法典,也没有去看沈修砚那张近在咫尺、压迫感十足的脸。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垂落下去,落在了自己刚才被惊掉、散落在油腻书桌边缘的那几张塔罗牌上。他的视线在其中一张牌上定格。

那张牌,在沈修砚拍下法典时,被桌面的震动和腾起的微尘掀动了一下,此刻正巧滑到了深红色法典封面的边缘,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半压在那冰冷沉重的象征物上。

牌面朝上。

图案是两个人,赤裸着身体,站在阳光明媚的花园中。他们头顶是巨大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太阳。天使在云端吹响号角,清澈的水流在两人脚边蜿蜒流淌。整个画面洋溢着一种纯粹的、不设防的联结与和谐。

——恋人(The Lovers)。

顾昭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伸出两根手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梦游般的缓慢和专注,轻轻捏住了那张滑到法典边缘的“恋人”牌。指尖甚至没有触碰那本象征着秩序与冰冷的红皮书。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牌,手腕极其灵巧地一转。动作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啪。”

一声极其清脆的轻响。

那张描绘着阳光、天使与赤裸联结的“恋人”牌,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地、精准地拍在了深红色《民法典》的正中央!

牌面上金色的太阳纹样,在紫外线灯冰冷的蓝紫色光束下,闪烁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光泽,与法典封面烫金的庄重国徽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顾昭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在消毒灯刺目的光晕下微微眯起,之前那孩童般的错愕和慌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修砚完全无法解读的、混合了奇异笃定和纯粹恶作剧的亮光。他迎着沈修砚冰冷审视的目光,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扯出一个大大的、灿烂到近乎挑衅的、却又莫名纯粹的笑容。

“真巧啊,沈修砚同学,”顾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消毒灯的嗡鸣,带着一种轻快的、宣告般的语调,每一个字都敲在沈修砚紧绷的神经上,“我的牌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容加深,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你会爱上我。”

“嗡——”

消毒灯的低鸣声仿佛瞬间被放大,填满了沈修砚的整个鼓膜。

他看着那张被拍在自己法典正中央的花哨纸牌,牌面上赤身裸体、沐浴在虚假阳光下的男女(或者男男?沈修砚脑中荒谬地闪过这个念头)显得格外刺眼。顾昭那张灿烂得欠揍的笑脸在消毒灯冷光下晃动,像一张曝光过度的劣质照片。

荒谬。愚蠢。低级的心理干扰战术。沈修砚的理智瞬间列出几十条反驳,每一条都像冰冷的钢印,试图将眼前这荒诞一幕彻底碾碎。他应该立刻把这张碍眼的纸牌连同它那愚蠢的预言扫进垃圾桶,然后勒令对方立刻执行清理命令。

可是……一丝极其微弱的、完全不受控制的电流,却在他胸腔深处某个被严密冰封的角落,猝不及防地窜了一下。微弱,却带着灼人的热度。

沈修砚下颌的肌肉绷得像岩石。他猛地直起身,动作僵硬得如同关节生锈的机器人。消毒灯的光束随着他的动作晃开,不再直接照射顾昭的脸,却依旧顽固地笼罩着那片狼藉的区域。

他什么也没说。没有怒吼,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再看顾昭一眼。只是握着消毒灯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他转过身,后背挺得笔直,像一堵拒绝沟通的、密不透风的墙。他沉默地推着他那贴满标签、秩序井然的行李箱,走向唯一空着的那张靠窗的床位,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仿佛要把地板踩穿。

行李箱的滚轮在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地面上艰难地碾过,发出沉闷而滞涩的声响。

顾昭依旧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沈修砚沉默而僵硬的背影。他脸上那灿烂到夸张的笑容慢慢收敛,变成一种饶有兴味的、带着点探究的审视。他伸出食指,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沈修砚紧绷的后颈线条和那只紧握着消毒灯、指节发白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预言从未发生过一般,低下头,重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其他塔罗牌,指尖灵活地洗切起来,发出轻微的“唰唰”声。嘴里甚至还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跑得离谱的小曲儿。

宿舍里只剩下两种声音:行李箱滚轮碾过杂物的滞涩摩擦声,和顾昭那不成调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哼唱。

沈修砚走到自己的床位前。这里暂时还是一片净土,只有光秃秃的床板和一张积了薄灰的书桌。他放下行李箱,动作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他打开箱子,首先拿出的不是被褥,而是一瓶强力消毒喷雾和一包无菌湿巾。他背对着顾昭,开始沉默而用力地擦拭桌面、床板、椅背……每一个动作都大开大合,带着一种无声的、激烈的抗议。

顾昭洗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歪着头,看着沈修砚近乎自虐的清洁动作,嘴角又忍不住向上翘了翘,无声地做了个“洁癖精怪”的口型。他随手抽出一张牌,瞥了一眼——是那张被他拍在法典上的“恋人”,牌面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刺眼。他耸耸肩,手指一弹,牌轻飘飘地飞回牌堆里。

哼唱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欢快了一点。

沈修砚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消毒喷雾的喷头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强迫自己继续擦拭。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开来,试图驱散空气中那股顽固的泡面与旧书混合的味道,却只是徒劳地增添了一种新的、更加刺鼻的化学气息。

战争的第一枪已经打响。法学院与哲学系,秩序与混沌,冰冷法典与神棍纸牌……两个世界的碰撞,在这个狭小的宿舍里,以一种极其荒诞又无比真实的方式拉开了序幕。而那张被拍在《民法典》上的“恋人”牌预言,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无声地扩散开去。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僵持中滑过。宿舍被一道无形的三八线泾渭分明地切开。沈修砚的地盘光洁如无菌实验室,每一本书都按法条编号排序,绿植的叶片在晨光中反射着健康的油光,花盆上贴着打印的《绿萝养护细则(沈修砚版)》,详细规定了浇水时间、水量、光照角度以及每周一次的叶面清洁流程。空气里常年弥漫着消毒水和柠檬清新剂的冷冽味道。

而顾昭的那半边,则像一片生机勃勃(或者说死气沉沉)的后现代艺术废墟场。衣服以地心引力为唯一法则堆积,书籍呈爆炸状辐射散开,不同口味的泡面桶堆叠出抽象的装置艺术。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小铜炉里袅袅升起的细烟,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属于顾昭的独特气息——旧书、廉价线香,以及一种……若有似无的、属于小动物的、温暖的毛茸茸味道?沈修砚将这归结为顾昭个人卫生的又一重大缺陷。

两人交流仅限于必要(在沈修砚看来)且充满火药味的法条攻防战。

“顾昭!你的袜子!《宿舍管理条例》第二十七条附则三,‘个人物品不得侵占公共走道超过24小时’!”沈修砚的声音冷硬如铁,指着地上那只越过三八线、如同探险者般的条纹袜子。

顾昭从一堆哲学著作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慢悠悠道:“哦?它在进行一场存在主义的边界探索,试图突破‘你的’和‘我的’这种二元对立的概念束缚。别那么紧张,沈法官,它又没咬你。”说完,他甚至还用脚尖把那只袜子往自己领地深处拨了拨,挑衅意味十足。

沈修砚额角青筋跳动,捏紧了消毒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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