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休息日撞上晴空万里，张小福把车停在商场门口时，关悦正站在树荫下低头数地砖。她今天没穿作训服，浅蓝的连衣裙衬得皮肤很白，手里捏着个帆布包，拉链上挂着的小熊挂件一晃一晃的——还是去年他送的那个。
张小福走吧。
张小福锁车时，余光瞥见她偷偷抬眼看过来，睫毛像受惊的蝶翼颤了颤。进商场时自动门感应开得慢了些，他伸手挡了一下，掌心刚好护在她头顶，没碰到头发，却看见她耳尖倏地红了。
三楼的运动品牌区正在打折，关悦蹲在货架前挑护腕，手指划过深灰色那款时顿了顿——那是张小福常用的颜色。她刚想拿，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小福这个吸汗性一般。
转身时，张小福手里拿着两副黑色护腕，指腹敲了敲标签。
张小福新款，加了透气孔。
他没等关悦说话，直接丢进购物篮，又拿起旁边的防晒袖套。
张小福野外拉练用得上。
路过甜品店时，关悦脚步慢了半拍。玻璃窗里的草莓蛋糕摆得整整齐齐，奶油上的糖霜闪着光。她正看得入神，手腕忽然被轻轻拽了一下，张小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张小福进去坐坐？
靠窗的位置能看见楼下的喷泉。关悦用小勺把蛋糕上的草莓戳得团团转，忽然想起上周王晓娜来送学员作文时，笑着说“小福以前最不爱吃甜的”。可此刻对面的人正用叉子把自己蛋糕上的草莓挑给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还低声提醒。
张小福奶油别沾到嘴角。
关悦猛地抬头，正撞见他眼里的笑意。那笑意不像对学员时的严肃，也不像面对其他人时的疏离，软得像刚打发的奶油。她慌忙低下头，却听见他又说
张小福下午去看电影？动作片，新上映的。
关悦好啊。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却清晰地落在他耳里。张小福拿起桌上的纸巾，状似随意地擦了擦手指，视线扫过她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油时，喉结轻轻动了动，最终还是把纸巾递了过去。
张小福擦一下。
走出电影院时，夕阳正把云染成橘红色。关悦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张小福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递给她。
张小福刚才路过饰品店看到的。
是个银色的细手链，吊坠是极小的步枪造型。关悦刚想接，就被他轻轻按住手腕，冰凉的链条贴上皮肤时，她瑟缩了一下，听见他说。
张小福别动，扣没扣好。
指腹偶尔擦过她手腕内侧，像有电流窜过。关悦盯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投下淡淡的阴影。
张小福好了。
张小福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手背，两人都顿了顿。他转身就走，步伐却慢了些，刚好能让身后的人跟上。
晚风带着花香吹过来，关悦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吊坠硌在掌心，像藏了颗小小的太阳。她看着前面张小福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刚才在甜品店，把自己那杯没加糖的柠檬水推到她面前，轻声说
张小福你的太甜，换着喝。
原来有人把“不爱吃甜”，变成了“只吃你递过来的甜”。关悦低头笑了笑，快步追上去，故意撞了撞他的胳膊。
关悦晚上吃什么？
张小福侧头看她，路灯在她眼里映出细碎的光。
张小福你定。
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张小福不过别吃太辣，你昨天嗓子有点哑。
商场门口的喷泉还在涌，水珠溅在脚踝上，凉丝丝的。关悦看着两人交叠又分开的影子，忽然觉得，比草莓蛋糕更甜的，是身边这个人藏在高冷底下的，数不清的小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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