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透过江家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魏无羡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摞画展宣传单,手里的马克笔在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兔子,笔尖戳到蓝忘机的膝盖时,对方正低头核对参展作品名录,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
“蓝湛,你看这个排版行不行?”魏无羡把宣传单推过去,上面用荧光笔圈出“联合展区”四个大字,旁边画了两只背靠背的兔子。蓝忘机的指尖拂过纸面,在“云深不知处周边区”那行字旁添了个小小的云纹符号:“这里要加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魏无羡盯着他执笔的手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把自己的马克笔塞给他:“你写的字好看,帮我填这个表格。”
蓝忘机接过笔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魏无羡猛地缩回手,抓起另一摞资料假装翻看,耳尖却红得像被晨光烤过。
对面的沙发上,江澄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屏幕上是参展画家的名单,他用鼠标把蓝氏兄弟的名字拖到“特邀”栏,黑色校服的袖口沾着点咖啡渍——是刚才冲速溶咖啡时洒的。蓝曦臣递过来张湿巾,指尖擦过他的手腕:“这里漏了温宁的作品编号。”
江澄的手指顿在触控板上,看着蓝曦臣俯身帮他补填编号,白衬衫的领口离得很近,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知道了。”他的声音有点闷,伸手去拿桌上的文件夹,却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蓝曦臣立刻抽了纸巾去擦,动作比他还快,袖口沾到咖啡渍也不在意:“没事,干了就看不出来了。”
魏无羡突然凑过来,举着张照片笑:“你们看!这是上次话剧谢幕时拍的,蓝湛你站得笔直,像根电线杆。”照片里的蓝忘机穿着白衣站在角落,魏无羡扒着他的肩膀做鬼脸,两人的衣摆缠在一起。蓝忘机的耳尖红了红,伸手去抢照片,魏无羡却把照片举得高高的,跳着躲到江澄身后:“不给不给!我要贴在资料册上!”
江澄被他撞得往前倾了倾,手肘碰到蓝曦臣的膝盖。蓝曦臣伸手扶了他一把,指尖在他校服后背的褶皱上顿了顿:“小心点。”江澄的耳尖微热,把魏无羡往旁边推了推:“闹够了没有?资料还没整理完。”
正午的阳光爬到桌角时,魏无羡趴在蓝忘机的笔记本上打哈欠。蓝忘机把整理好的参展流程表推给他:“核对一下。”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红色是蓝氏负责的展区,黑色是江氏的,魏无羡的名字旁画了个小小的兔子符号。“蓝湛,你连我负责的引导牌都标了?”他的眼睛亮起来,指尖戳着那个符号,“你是不是特别期待和我一组?”
蓝忘机没说话,只是把桌上的薄荷糖往他那边推了推。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和他耳尖的红晕一样,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江澄伸了个懒腰,把最后一份参展协议放进文件夹。蓝曦臣递过来一杯温水:“休息会儿吧,整理得差不多了。”他的指尖碰到江澄的杯壁,两人都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江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带着点说不出的暖意。
魏无羡突然站起来,举着资料册喊:“大功告成!下午去打球吧!”蓝忘机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江澄瞥了眼蓝曦臣,对方正看着窗外的玉兰树,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像幅安静的画。“……可以。”江澄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收拾东西时,魏无羡把蓝忘机给他的兔子书签别在资料册封面上,又偷偷往他书包里塞了颗橘子糖——是早上从薛洋那里抢的。蓝忘机背着书包起身时,糖纸的响声从包里传出来,他没说话,只是脚步慢了半拍,等魏无羡追上来并肩走。
江澄拎着文件夹走在最后,看着蓝曦臣帮他把散落的笔插进笔袋,指尖偶尔碰到一起,像电流轻轻窜过。他突然想起魏无羡的调侃,耳尖又有点热,却没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