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走廊刚洒过消毒水,魏无羡抱着一摞资料纸往练习室冲,帆布鞋在瓷砖上蹭出刺啦声,差点撞到抱着作业本出来的人。
“借过借过!”他嘴里嚷嚷着,怀里的纸张哗啦啦往下掉,被紧随其后的江澄伸手捞住大半。
“魏无羡,你能不能慢点?”江澄把散落的资料按页码理好,黑色校服的袖口沾着点墨水——是刚才帮魏无羡捡纸时蹭的。他抬头时,正看见蓝忘机站在办公室门口,怀里抱着蓝氏那边的参展资料,白色校服的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晨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银。
“蓝湛!”魏无羡眼睛一亮,把手里的资料往江澄怀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你们的资料都整理完了?我看看有没有比我们的厚。”他伸手去翻蓝忘机怀里的文件夹,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翻。
蓝忘机的耳尖红了红,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蓝曦臣。对方手里拿着支钢笔,正在参展时间表上做标记,看见江澄时,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纸:“江澄,你们定的暑假开展,蓝氏这边没问题,就是需要提前一天布置场地。”
江澄把魏无羡的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放,声音闷闷的:“知道了,我已经跟温宁说过,让道具组那天早点到。”他的目光扫过蓝曦臣手里的时间表,上面用红笔圈出“联合剪彩”四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云纹符号,和蓝忘机给魏无羡画的兔子遥遥相对。
魏无羡突然凑过来,胳膊肘搭在蓝忘机的肩膀上:“蓝湛,开展那天穿什么?要不还穿话剧的戏服?你穿白衣特别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仙长。”他说话时,嘴里的薄荷糖味混着蓝忘机身上的檀香漫开,对方的睫毛颤了颤,从资料夹里抽出张便签:“穿校服。”
便签上的字迹清隽,末尾画着只缩成球的兔子,魏无羡看得眼睛发亮,一把抢过来塞进自己的资料册里:“这个归我了!”
练习室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阳光搅成细碎的光斑。江澄正对着电脑核对参展作品编号,蓝曦臣站在他身边,指尖点在屏幕上:“这里漏了聂怀桑的水墨画,他早上托我带来的。”江澄的手指顿在鼠标上,看着蓝曦臣俯身操作,白衬衫的袖口离得很近,能闻到淡淡的兰香,像他画里那幅云深不知处的布景。
“知道了。”江澄往旁边挪了挪,给对方腾出位置,耳尖却有点热,“他的画放特邀区还是普通区?”
“特邀吧,”蓝曦臣的声音很轻,带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上次话剧他的道具做得很用心。”
魏无羡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举着张海报:“你们看!我刚从宣传栏揭的,设计得怎么样?”海报上印着两只背靠背的兔子,一只穿黑衣,一只穿白衣,背景是片桃花林,和蓝忘机画的那幅水墨画格外像。蓝忘机的目光在海报上停了两秒,从资料夹里拿出支马克笔,在黑衣兔子旁边添了朵小小的虞美人,花瓣的弧度和江澄画的如出一辙。
“这样才对。”魏无羡笑得眉眼弯弯,把海报往江澄面前凑,“你看,蓝湛都觉得咱俩的画该放一起。”
江澄的手猛地攥紧了鼠标,屏幕上的光标晃了晃。他瞪了魏无羡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只是把海报往旁边推了推:“赶紧把资料交了,老师还在等着呢。”
蓝曦臣接过两摞资料,指尖划过封面时,注意到江澄的资料册上别着枚云纹书签——是上次合作时,他随手放在对方桌上的。他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把资料往老师的办公桌上送,脚步慢得恰到好处,刚好能跟上江澄的步伐。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下课铃刚好响起。魏无羡勾着蓝忘机的胳膊往前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还是那首“我本是辅助,今晚来打野”,被蓝忘机伸手捂住了嘴,耳尖红得像被阳光烤过。
江澄走在后面,看着蓝曦臣把散落的资料纸捡起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教学楼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花瓣落在蓝曦臣的资料册上,像枚天然的书签。
“开展那天让魏无羡早点来,”江澄突然开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他上次布置会场差点把灯笼挂反。”
蓝曦臣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会提醒忘机看着他的。”他的目光落在江澄的资料册上,那枚云纹书签在阳光下闪着光,“你也早点到,剪彩需要双方代表一起。”
魏无羡的歌声从前面飘过来,混着蓝忘机无奈的劝阻声。江澄抬头时,看见两只兔子书签在资料册上轻轻晃,像藏在纸页里的秘密,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他突然觉得,这个周末的画展,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