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没兴趣看萧玦和苏轻晚演对手戏，转身就融入了赏花的人群中。京中贵女大多认识她，只是碍于她以前的名声，大多只是远远看着，没人敢主动上前搭话。
沈知意乐得清静，自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看着池子里的锦鲤发呆。
“沈姐姐，原来你在这儿。”一个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知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轻晚。她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转过身，果然看到苏轻晚提着裙摆走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刚才看你一个人走了，还以为你不舒服呢，特意过来看看。”
“劳苏小姐挂心，我没事。”沈知意语气平淡，没什么表情。
苏轻晚却像是没察觉她的疏离，走到她身边，笑着说：“没事就好。其实……姐姐不必因为刚才皇后娘娘的话介怀，我和将军真的没什么的。”
沈知意挑眉。来了，又开始这套“我和他没关系，是你想多了”的绿茶话术。
“我没介怀。”沈知意淡淡道，“你们有没有关系，和我没关系。”
苏轻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在她印象里，沈知意只要听到她和萧玦的名字放在一起，就会炸毛。
“姐姐……”苏轻晚咬了咬唇，眼眶微红，“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没能好好跟你解释，才让你误会了我和将军……”
“误会？”沈知意笑了，“我误会你什么了？误会你每次都‘恰好’出现在我和萧玦争执的时候？还是误会你每次都‘恰好’在萧玦面前装可怜？”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锐利。
苏轻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怎么说你了？”沈知意逼近一步，眼神冰冷，“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苏轻晚，收起你那套把戏吧，我不吃这一套。”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以前是我蠢，被你耍得团团转。但现在，我醒了。你要是真喜欢萧玦，就光明正大地去争，别总想着把我当垫脚石，用我的‘恶毒’来衬托你的‘善良’。”
苏轻晚被她说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委屈极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沈知意不想再跟她废话，“别再来烦我，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苏轻晚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
不远处，萧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他看着沈知意毫不留恋的背影，又看着苏轻晚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沈知意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难道……以前他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苏轻晚的柔弱，真的是装出来的？
而沈知意的“恶毒”，背后是不是也有隐情？
萧玦揉了揉眉心，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将军……”苏轻晚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姐姐好好聊聊……”
萧玦看着她，眼神复杂，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只是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轻晚愣住了，眼里的泪水忘了掉下来。
萧玦的语气，好像……有点冷淡？
……
沈知意没再理会苏轻晚和萧玦，直接向皇后告辞，提前离开了皇宫。
坐在马车上，她才松了口气。刚才怼苏轻晚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发虚——毕竟苏轻晚在京中贵女里名声极好，她这么直接，说不定会被人说“不知好歹”。
但她不后悔。有些架，迟早要吵；有些人，迟早要撕破脸。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春桃一脸崇拜，“把苏小姐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沈知意笑了笑：“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防着她背后使绊子。”
苏轻晚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吃了亏，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那我们怎么办？”春桃有些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知意淡淡道，“她要是敢来，我就敢接。”
回到府里，刚歇了口气，张文彦就匆匆来了，脸上带着喜色：“大小姐，好消息！我们订的琉璃镜到了！比预想的还要大，还要亮！”
沈知意来了兴趣：“哦？去看看。”
铺子还在装修，工人们正在小心翼翼地把琉璃镜抬进铺子里。那面镜子足有一人高，打磨得光滑透亮，照人清晰无比，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
“果然不错！”沈知意满意地点头，“这镜子一摆出来，保管能吸引半个京城的姑娘！”
张文彦也笑得合不拢嘴：“是啊！刚才抬镜子的时候，好多路人都围过来看，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镜子呢！”
沈知意心里盘算着，等铺子开业，一定要搞个开业活动，就用这面琉璃镜做噱头，保证能一炮而红。
正想着，忽然看到秦风站在铺子门口，脸色古怪地看着里面。
沈知意皱眉。他怎么来了？难道是萧玦派来的？
“秦副将，有事？”沈知意走上前，语气冷淡。
秦风看了看那面巨大的琉璃镜，又看了看沈知意，干咳了一声：“沈大小姐，将军让我来问问……您这铺子，什么时候开业？”
沈知意愣了一下。萧玦问这个干什么？
“关他什么事？”沈知意没好气地说。
秦风也很无奈，他也不知道将军抽什么风，居然让他来问这种事。但军令难违，只能硬着头皮说：“将军……就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也没必要回答。”沈知意直接下逐客令，“没事的话，秦副将请回吧，别耽误我们干活。”
秦风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多留，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文彦小声问：“大小姐，那是萧将军的人？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沈知意没好气地说，“别管他，我们忙我们的。”
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安。萧玦最近的举动，越来越奇怪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
将军府，书房。
秦风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玦，包括那面巨大的琉璃镜，还有沈知意的态度。
萧玦听完，沉默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巨大的琉璃镜？吸引姑娘？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知意在御花园里说的话——“你们有没有关系，和我没关系”。
她好像……是真的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和苏轻晚的关系。
这种认知，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隐隐作痛。
“她的铺子，什么时候开业？”萧玦忽然问道。
秦风愣了一下：“没说……沈大小姐好像不太想让您知道。”
萧玦的脸色沉了沉。
不想让他知道？
他偏要知道。
“去查。”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查清楚她的铺子什么时候开业，还有……她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可疑的人。”
秦风虽然觉得将军最近对沈大小姐的关注有点过分，但还是应道：“是，将军。”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萧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越来越强烈。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具体错了什么，他说不上来，但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指缝里悄悄溜走。
而那个溜走的东西，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萧玦第一次开始害怕。
害怕沈知意真的会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害怕她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再也不看他一眼。
这种害怕，让他坐立难安。
或许……他该做点什么？
萧玦皱着眉，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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