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求您干了这杯枸杞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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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那“俸禄翻倍”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像强力磁铁一样吸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瞬间治愈了手腕的酸痛和差点被掐死的心理阴影。至于后面“朗诵日志”的惩罚?那是什么?风太大听不清!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
【不就是连续七天投喂…啊不,侍奉老板喝养生茶嘛!】我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小意思!为了翻倍的俸禄!为了鸡腿自由!冲鸭!(ง•̀_•́)ง】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得硌牙。
任务第一天,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端着我的“祥瑞特供养生壶”——那个裹着厚棉布、活像个白色大粽子的紫砂壶,迈着“俸禄翻倍我来了”的豪迈步伐,走向御书房。
结果,离御书房大门还有十丈远,就被御前大太监福安公公给拦下了。
福安公公一张圆脸笑得像尊弥勒佛,眼神却精光四射,客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沈女史,留步。陛下正与几位大人商议北境军情要务,此刻…怕是不便打扰。”
沈妙内心OS:【军情要务?不就是几个大老爷们对着地图指点江山,唾沫横飞吗?能有陛下的龙体安康重要?耽误了老板养生,秃了肾虚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还得挤出恭敬的笑:“福安公公,是陛下吩咐,命臣每日申时送…呃…特饮前来。”我晃了晃手里的“粽子壶”。
福安公公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在我手里的壶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秒,显然对这个造型奇特、用途不明的玩意儿充满了职业性的警惕。“陛下确有吩咐?”他拖长了调子,带着求证。
“千真万确!”我点头如捣蒜,“陛下亲口所言,公公若不信,可…可稍后通传一声?”【通传啊!快通传啊!我俸禄翻倍的任务卡在门口了喂!】
福安公公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依旧笑眯眯:“沈女史一片忠心,咱家省得。只是陛下议政,最忌打扰。不如…女史在此稍候片刻?待陛下议毕,咱家定当通禀。”
沈妙:【稍候片刻?大哥!申时就俩小时!这‘片刻’怕不是要等到月亮上班?!我的俸禄!我的鸡腿!】
于是,御书房外宽阔的回廊下,就多了一道捧着“白粽子”望眼欲穿的风景线。我像个等待召见的贡品,站得腿肚子发酸,眼巴巴地看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权力和俸禄的朱漆大门。里面隐约传来大臣们慷慨激昂(也可能是互相甩锅)的议论声,还有萧彻偶尔低沉简短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西斜,影子拉得老长。
我端着壶的手开始发酸发麻。壶里的养生茶,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彻底凉透。枸杞和红枣沉在壶底,像一群失去梦想的咸鱼。
沈妙内心哀嚎:【完了完了!凉了!效果大打折扣!老板喝了会不会闹肚子?闹肚子算不算我任务失败?!系统!这算不可抗力吗?能通融不?!】
系统:【滴!检测到养生特饮温度低于适宜饮用标准!任务完成度:50%!警告:若目标人物未饮用,视为当日任务失败!失败累积次数:1!请宿主…想办法加热?(⊙_⊙)?】
沈妙:【加热?!在这?!用啥加热?!我现场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生火吗?!】
就在我内心抓狂,考虑要不要把壶揣怀里用体温捂热时,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几位身着紫袍、面色或凝重或疲惫的大臣鱼贯而出。福安公公适时地出现在门口,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精神一振,捧着我的凉透了的“粽子壶”,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光线有些昏暗。萧彻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御案后,一手撑着额头,眉宇间带着明显的倦色和挥之不去的冷厉。案上堆着小山般的奏折,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压抑。
“陛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恭敬,“您吩咐的…养生特饮,臣送来了。”我把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紫砂壶轻轻放在御案一角空出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揭开棉布,露出里面的紫砂壶本体。
一股淡淡的、凉掉的甜腻气味飘散出来。
萧彻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算是知道了。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一份奏报上,眉头紧锁,显然心思还在那些糟心的军国大事上。
沈妙:【……就这?嗯一下就完了?您倒是喝啊!哪怕看一眼呢!我这任务它卡住了啊老板!】我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像个多余的花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安静得只剩下萧彻翻动奏折的沙沙声,和我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喝啊!快喝啊!凉了也要喝!就当冰镇养生茶了!】我内心疯狂呐喊,【老板!看在我差点被你掐死的份上!看在枸杞的面子上!求您干了这杯吧!QAQ】
也许是内心的祈祷(诅咒)太过强烈,也许是那凉掉的甜腻气味终于顽强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萧彻终于从奏折堆里抬起了头。他揉了揉眉心,目光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扫向那个紫砂壶。
当他看到壶口袅袅升起的那一丝若有似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凉气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眼神,充满了嫌弃,仿佛在看一碗隔夜的刷锅水。
“凉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
我心肝一颤,赶紧解释:“回陛下,臣…臣申时就送来了,只是陛下在议事,臣在外候了许久…所以…”【所以都怪福安公公不让我进!老板明鉴啊!】
萧彻没说话,只是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凉飕飕地看着我。那意思很明显:凉了,还怎么喝?
沈妙内心:【凉了就不能喝吗?!您娇贵!您讲究!您金枝玉叶!我喝行了吧!】急中生智,我脱口而出:“陛下!凉饮…凉饮亦有凉饮的妙处!清热解暑,平心静…呃,降火气!尤其适合…呃…批阅烦心奏折之后!提神醒脑!”我搜肠刮肚,努力把凉茶往“优点”上靠。
萧彻闻言,眉梢极其细微地挑了一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试图把狗屎说成金子的蹩脚骗子。他沉默了几秒,就在我以为他要直接把这壶“凉刷锅水”丢出去时,他伸出了手。
不是去拿杯子。而是拿起了紫砂壶旁边搁着的、一只干净的空茶杯。
然后,在我不解(又带点期待)的目光中,他拎起那壶凉透了的养生茶,手腕微倾——
哗啦啦…
红褐色的、凉掉的液体,带着沉底的枸杞红枣桂圆,尽数…倒进了那只空茶杯里。倒得满满当当,一滴不剩。
沈妙:【???】倒杯子里干嘛?不是嫌凉吗?难道要…加热?用啥加热?烛台?
还没等我想明白,萧彻放下空壶,端起那只盛满了凉养生茶的茶杯,手腕一转,杯口朝下——
哗啦!
满满一杯凉茶,连同里面的枸杞红枣桂圆“残骸”,全部、干净利落地…泼进了御案旁那盆枝叶繁茂的…绿萝里!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带着一种“处理垃圾”般的从容和理所当然。
沈妙:⊙▃⊙!!!
我的俸禄!我的翻倍!我的鸡腿!我的任务!就这么…喂了绿萝?!
绿萝的叶子被浇得湿漉漉的,无辜地晃了晃,仿佛在说:“嗝…有点甜…”
萧彻将空茶杯随手丢回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拿起旁边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泼掉的是什么脏东西。然后,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瞬间石化、表情裂开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凉了,就喂它吧。”他指了指那盆无辜躺枪的绿萝,“沈卿明日,记得早些送来。”
沈妙:【……】我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喷泉!【早些?!我申时来您议事!我卯时来您还没起床!您让我怎么早?!凌晨三点蹲您床头唱养生Rap吗?!还有!我的枸杞红枣桂圆!很贵的!暴殄天物啊老板!】
内心狂风暴雨,面上还得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臣…臣遵旨…”【遵你个头啊!任务失败+1!系统!我要死了!救命!】
系统:【滴!检测到目标人物(萧彻)未饮用当日养生特饮!任务【老板的健康管理】当日失败!失败累积次数:1!】
【警告:连续失败七日,将触发惩罚!请宿主…明天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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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第二天,申时。
我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起了个大早(相对而言),提前一个时辰就开始蹲守御书房外围。像个准备伏击目标的特务,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密切关注着御书房进出的每一个人,试图捕捉“老板有空档”的信号。
终于!在申时刚到一刻,看到几位大臣面带轻松(可能是刚挨完骂)地走出来。我瞅准机会,在福安公公还没来得及堆起弥勒佛笑容之前,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福安公公!陛下现在得空了吗?养生特饮!热乎的!”我举着依旧裹成粽子的壶,语速飞快,眼神灼灼,充满了“谁敢拦我我跟谁拼命”的决绝。
福安公公被我这一往无前的气势震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终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沈女史,陛下刚议完事,现下…心情似乎不甚佳。您…确定要进去?”
沈妙内心:【心情不佳?那更要喝我的养生茶降火啊!】我用力点头,眼神坚定:“确定!为了陛下的龙体!臣万死不辞!”【主要是为了俸禄!】
福安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让开:“那…女史请吧,动作轻些。”
我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轻轻推开沉重的殿门,闪身进去,再迅速关上。
御书房内,光线比昨日更显昏暗压抑。萧彻没有坐在御案后,而是负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窗外是沉沉的暮色,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剪影。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妙内心:【嘶…好强的怨念…老板今天KPI又没完成?还是被甲方爸爸(老天爷)刁难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御案旁,把热乎乎的“粽子壶”轻轻放下,解开棉布,浓郁的甜香再次弥漫开来。
“陛下,”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放得极轻,“养生特饮…送来了。”
窗前的身影没有动,也没有回应。空气静得可怕。
我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昨天的惨痛教训告诉我,等下去这茶又得凉!可老板现在这状态,明显是“生人勿近,靠近者死”的模式啊!上去劝饮?怕不是要被当成炮灰当场扬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内心的小人儿急得团团转,【俸禄翻倍…鸡腿…朗诵日志…公开处刑…】一想到要当众朗读“老板持续性更年期”、“物理闭嘴刀”、“秃头肾虚警告”…我瞬间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行!绝对不行!社死也要有个限度!
巨大的恐惧(对惩罚的恐惧)压倒了面对暴君的恐惧。一股悲壮感油然而生!为了俸禄!为了鸡腿!为了不社死!拼了!
我猛地一咬牙,心一横!扑通一声!
不是跪地求饶。而是以一种极其标准的、带着点豁出去气势的滑跪姿势(得益于昨天跪太久膝盖还残留的肌肉记忆),滋溜一下,直接滑到了萧彻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动作之快,姿势之标准,堪称教科书级别!
“陛下!”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充满真挚的关怀和视死如归的忠诚(虽然更像视死如归的绝望),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主要是吓的),“龙体为重啊!政务虽繁,然…然身体才是革命…呃…治国平天下的本钱!这养生特饮,乃是臣…呕心沥血,精心炮制!趁热饮用,效果最佳!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干了…啊不,请陛下…饮茶!”
我一口气说完,心脏狂跳,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滑跪的膝盖也隐隐作痛。我死死低着头,不敢看萧彻的反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冲动了…要凉…】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窗前的背影依旧纹丝不动。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
就在我快要被这沉默压垮,考虑要不要再滑跪远一点时——
窗前的身影,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昏暗的光线下,萧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宇间的冷厉和倦色依旧,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却如同寒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丝极其细微、极其复杂的涟漪。
那眼神里,有被打扰的不悦,有对我这诡异行为(滑跪劝茶)的荒谬感,有探究,有审视…甚至,在最深处,还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无语?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把我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我因为紧张(和滑跪冲击)而微微发红的额头上。
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怒,或者直接让我“滚”出去时。
萧彻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沈妙,”他叫我的名字,语气平淡,“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我这个奇葩。
“…挡着朕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