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文课上的意外让我撞碎了德拉科的祖传双面镜。
他脸色煞白地低吼:“泥巴种,你死定了!”
当晚我却收到他颤抖的纸条:“能不能…帮我修好它?”
修复过程中,我发现镜子里封存着他七岁被父亲责骂时哭泣的影像。
“敢说出去就让你退学。”他耳尖通红地威胁。
食死徒袭击霍格莫德时,他把我推进壁炉:“去有求必应屋!”
绿光追来的瞬间,我按他教的咒语转动镜钮——
再睁眼竟跌进他怀里。
战后站台上,他穿过人群走向我父母:“很抱歉曾经骂过她泥巴种。”
“现在这句道歉,”他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能用一辈子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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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笔尖划过厚重的古代如尼文羊皮纸,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霍格沃茨城堡冬季特有的阴冷气息,混杂着旧羊皮纸的尘埃味道,沉甸甸地弥漫在魔文课教室里。我缩了缩脖子,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那些扭曲如蛇的符文上,但它们顽固地拒绝被我的大脑驯服,依旧在纸上张牙舞爪。
“格林格拉斯,” 一个冰冷、拖着长腔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教室的沉闷,扎进我的耳膜,“告诉我,你笔下那个可怜巴巴的‘Ansuz’符文,是在模仿巨怪跳舞,还是单纯展示你那令人遗憾的魔法血脉纯度?”
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
我捏着羽毛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不必抬头,我也能清晰地勾勒出他那张苍白、尖削的脸上此刻必定挂着的刻薄神情——嘴角向下撇着,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毫不掩饰的讥诮,像在打量什么令人作呕的低等生物。坐在我旁边的达芙妮——我名义上的表姐,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纯血——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把椅子朝远离我的方向挪了半寸。
整个斯莱特林长桌,甚至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因他这句刻意拔高的嘲讽而凝结。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幸灾乐祸的、漠然的,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烧灼着我的皮肤。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道冰冷的视线。他斜倚在椅背上,姿态慵懒,一只手却紧紧攥着书包的搭扣,指关节用力到泛白,仿佛那粗糙的皮料能给他某种支撑。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痉挛的紧张感,隐秘地爬过他绷紧的下颌线,与他刻意营造的傲慢姿态格格不入。这细微的反常像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一丝微澜。
“马尔福,” 我尽量让声音平稳,试图忽略胸腔里那只疯狂擂鼓的兔子,“或许你可以示范一下,巨怪如何优雅地书写‘Ansuz’?”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反击苍白无力,甚至带着点恼羞成怒的颤抖。
他灰蓝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像锁定猎物的毒蛇。“示范?”他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冰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给一个麻瓜出身的……”那个肮脏的词眼——“泥巴种”已经到了他唇边。
就在那瞬间,异变陡生。
他放在桌沿的书包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沉重的分量让它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一本硬壳大部头、几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小瓶、还有零零碎碎的文具,全都狼狈地滚了出来。
“该死的!”德拉科低咒一声,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几乎是扑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抓那些散落的物品,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急躁,完全失了平日里的从容。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也弯腰去帮忙收拾滚到我脚边的墨水瓶。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瓶身,视线却被书包开口处滚落出来的一件东西死死攫住了。
那是一面镜子。巴掌大小,古旧的银质边框,繁复缠绕的蛇形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泛着冷光。镜面本身却并非光滑如常,而是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狰狞的裂痕,像被无形的巨力狠狠砸过,彻底粉碎。几块尖锐的碎片正从书包里滑落出来,边缘闪烁着不祥的寒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
德拉科的动作僵在半空。他伸向书包的手停在距离那堆碎片几英寸的地方,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教室里所有的窃窃私语、翻动书页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以及德拉科陡然变得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张总是带着倨傲神情的脸,此刻褪尽了所有血色,苍白得像城堡地下室的幽灵。嘴唇抿成一条毫无生气的直线,微微哆嗦着。那双惯于盛满刻薄和讥讽的灰蓝色眼睛,此刻睁得极大,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惊骇和滔天的怒火。
那目光,不再是看一个“泥巴种”的鄙夷,而像是看一个毁掉了他整个世界的死敌。冰冷的,淬毒的,带着能将人撕碎的暴戾。
他死死地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冰窟最深处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颤抖的狂怒:
“你——这——个——愚蠢的——泥巴种!”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你死定了!听见了吗?你死定了!”
那饱含恶毒诅咒的尾音在冰冷的魔文教室里尖锐地回荡、撞击,然后被一种更沉重的死寂瞬间吞噬。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肺叶,带着铁锈般的寒意。德拉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两口结了厚冰的深潭,死死地“钉”在我脸上,里面翻涌的暴怒和某种深不见底的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利刃将我穿透。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墨水瓶冰冷的触感,血液却仿佛在那一刻冻结了。那面破碎的镜子——马尔福家的祖传双面镜——碎裂的残骸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道狰狞的裂痕都像无声的控诉。
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嗓音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马尔福先生!注意你的言辞!课堂秩序!” 那声音听起来遥远而不真实。
德拉科仿佛被这句呵斥惊醒,他猛地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急切,一把将那几块最大的、边缘锋利的镜子碎片狠狠攥进手心,完全不顾碎片是否会割伤皮肤。他胡乱地将其他散落的书本和物品塞回书包,拉链被粗暴地扯上,发出刺耳的噪音。然后,他直起身,看也没再看我一眼,也没理会讲台上还在说着什么的弗立维教授,以一种近乎逃离的姿态,肩膀紧绷着,撞开旁边碍事的椅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沉重的橡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甩上,巨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长长的回音,也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那一下午和接下来的晚餐时间,我都像踩在棉花上,周围的声音忽远忽近。潘西·帕金森和那群斯莱特林女生刻意的、不加掩饰的窃笑和议论像细小的毒针,不断刺向我。“看呐,那个泥巴种把马尔福家的古董弄碎了!”“等着瞧吧,卢修斯叔叔会让她在魔法界消失的!”达芙妮则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眼神都不曾扫过来一次。礼堂长桌上丰盛的食物在我嘴里味同嚼蜡,格兰芬多长桌那边,赫敏担忧的目光数次投来,我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
夜幕彻底笼罩霍格沃茨,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燃烧的噼啪声和低低的交谈声也无法驱散我内心的冰冷。我蜷缩在靠近角落的一把高背扶手椅里,厚重的魔法史课本摊在膝盖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粗糙的边缘,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德拉科那双绝望而暴怒的眼睛,还有他冲口而出的恶毒诅咒。胃里像是塞了一块沉重的冰坨,又冷又硬。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忧虑压垮时,一个冰凉的东西突兀地、带着点怯懦的力道,轻轻碰了碰我垂在扶手边的手背。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低头一看,是一只小小的、叠得异常方正、几乎有些笨拙的纸鹤。它通体泛着一种冷冷的、近乎金属的银灰色光泽,在壁炉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心脏骤然缩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只纸鹤。
纸上只有一行字。
字迹极其潦草、凌乱,每一笔都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拖拽出来的,带着明显的抖动痕迹,墨水甚至在某些起笔处晕开了小小的墨团。但那字体本身,那种特有的、带着点花哨弧线的风格,我绝不会认错——德拉科·马尔福。
“能不能…帮我修好它?”
那个省略号,像是一个无声的、充满挣扎和屈辱的停顿。一个高高在上的马尔福,一个刚刚还咆哮着“泥巴种”、“你死定了”的斯莱特林王子,此刻却在深夜,用一只纸鹤,向他认为最卑贱的人,发出如此低声下气、近乎绝望的恳求。
冰冷的战栗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手里的纸条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我猛地抬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急切地扫过光线昏暗、人影幢幢的公共休息室。壁炉旁几个七年级女生在低声讨论着什么,几个低年级的围着一盘巫师棋争吵,角落里还有人摊着魔药论文打瞌睡……没有那张熟悉的、带着傲慢和苍白的脸。
只有那只冰冷的银灰色纸鹤,安静地躺在我汗湿的掌心,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炸弹,无声地炸开了我所有混乱的思绪。他的恐惧,他的愤怒,他那句恶毒的诅咒,还有此刻这颤抖的、卑微的请求……碎片在我脑中疯狂旋转碰撞。那面镜子,对他而言,绝对不仅仅是“祖传”那么简单。那破碎的镜面背后,一定藏着某种他无法承受、甚至不敢宣之于口的重量。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着拒绝:别去!他刚刚还叫你“泥巴种”!他父亲是卢修斯·马尔福!他会让你退学!让你在魔法界消失!
另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却在反驳:看看那字迹……他抖得多厉害……他走投无路了……那镜子……
我猛地攥紧了那张纸条,冰凉的纸张几乎要被掌心的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混乱地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最终,一种近乎自毁的好奇心和被那字迹里透出的巨大恐惧所催生出的、极其微弱的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压倒了所有的理智警告。
我必须知道,那镜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深夜的霍格沃茨走廊寂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壁间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一种刀割般的寒意。我按照纸条背面那个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地址,像幽灵一样穿过沉睡的城堡,最后停在了城堡七楼,一堵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的光秃秃墙壁前。
就是这里了。有求必应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纸条上那句晦涩的指令,集中全部意念,在挂着挂毯的墙前来回走了三次,心中默念:“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无人打扰、可以安全修复物品的地方……”
当我第三次走过时,墙壁上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道光滑的门。我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旧木头、灰尘和某种奇特草药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布置得像个小型、极其私密的炼金工坊。中央一张宽大的橡木工作台,打磨得光滑锃亮,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尺寸的银质镊子、细如发丝的秘银线、盛着不同颜色粘稠液体(修复魔药?)的小水晶瓶、几块质地各异用于打磨的软皮和绒布,甚至还有一盏光线极其稳定柔和的魔法台灯。角落里堆着一些蒙尘的旧物——缺了腿的椅子、散了架的望远镜,无声诉说着这间屋子的过往功能。
德拉科·马尔福就背对着门,站在工作台前。他脱掉了那件标志性的斯莱特林校袍,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和银绿条纹的领带,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单薄和紧绷。他听到开门声,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线拉扯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肩膀的线条绷得更直了,仿佛在积蓄勇气,或者压抑着什么。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沉重得几乎能听见尘埃落下的声音。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煎熬。终于,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张脸依旧苍白,但下午那种暴怒和惊骇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近乎麻木的冰冷。他的目光扫过我,里面没有任何温度,没有愤怒,也没有乞求,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避开了我的视线,径直走向工作台。
台面上,那面破碎的双面镜残骸已经被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拼合在了一起。尽管用了几道临时加固的魔法粘胶,但那些蛛网般密集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像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狰狞地盘踞在古老的银质边框里。几块特别细小的碎片被单独放在一个天鹅绒软垫上,像散落的星辰碎片。
“都在这里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每一个音节都干涩无比,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静。他指了指台面上那些工具和魔药瓶,“工具……材料……随便用。需要什么……告诉我。”
他顿住了,仿佛接下来的话重若千钧,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吐出。他猛地抬起眼,那双灰蓝色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对上我的视线,里面翻腾着激烈的情绪——屈辱、挣扎、恐惧,最终都化为一种近乎凶狠的、孤注一掷的威胁,像受伤的野兽亮出最后的獠牙。
“听着,格林格拉斯。”他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我不管你怎么做,用什么方法。修好它。必须修好!否则……”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我会让你后悔踏进霍格沃茨的大门。我发誓,你会立刻滚回你的麻瓜世界,连同你脑子里关于这面破镜子的任何一个念头,消失得干干净净!懂吗?”
那冰冷的威胁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我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异样的触动。指尖残留的纸条的冰冷感仿佛再次清晰起来。我抿紧了唇,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地走到工作台前,目光落在那些狰狞的裂痕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冰凉的镜框边缘。古老银器特有的沉郁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德拉科没有再说话,像一尊冰冷的石像般退到了房间最角落的阴影里,双臂环抱在胸前,倚靠着墙壁。阴影吞噬了他大半身形,只留下一个模糊、紧绷的轮廓。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正从那片阴影里投射出来,死死地钉在我的后背和手上,带着无声却沉重的巨大压力,像无形的枷锁。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粘稠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屏蔽掉背后那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堆破碎的银与玻璃上。指尖拂过那些蜿蜒的裂痕,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从指腹传来——不仅仅是冰冷和锋利,更带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魔力残留。这魔力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像被某种强大的外力强行撕裂、扭曲后留下的痛苦印记,盘踞在每一道裂痕深处,带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敌意,抗拒着任何外来的修复意图。
“不是普通的物理碎裂……”我低声自语,更像是在梳理思路,“魔力结构被撕裂了……需要先抚平这些残留的魔力乱流,否则再强的粘合剂也只会再次崩开。” 我拿起一瓶标签上写着“魔力流稳定剂”的淡蓝色粘稠魔药,用一支细长的银质滴管吸出少许,极其小心地滴在几道最深的裂痕交汇处。
魔药接触镜面的瞬间,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冷水滴入滚油。镜面上那些细微的魔力残留像受惊的蛇,猛地窜动了一下,镜框边缘缠绕的蛇形浮雕似乎都黯淡了一瞬。角落里的阴影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滴管的流速和角度,让魔药缓慢而均匀地渗透进每一道裂纹深处。这个过程异常缓慢,需要绝对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力。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只有魔药渗入裂痕时细微的声响,以及角落里那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压抑着的呼吸声。
当最后一滴稳定剂渗入,镜面上那些躁动的魔力乱流终于被暂时安抚,像狂暴的海浪被抚平成了细碎的涟漪。我放下滴管,拿起一把比头发丝还细的秘银线,开始在放大镜的辅助下,尝试用极其精细的魔力引导,将秘银线编织成一张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网,覆盖在裂痕最密集的区域,进行初步的物理连接和魔力通路修复。
这项工作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汗水开始沿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工作台上。就在我用镊子夹起一小块形状极其不规则的碎片,试图将其归位到镜面左下角一处复杂的断裂口时,指尖因为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而传来一丝细微的酸麻。
一个极其微小的失误。
镊子尖端夹着的那块碎片,角度稍稍偏离了那么一丝。
就在它即将嵌入预定位置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块碎片边缘残留的一丝异常活跃的魔力乱流,与我正在引导的修复魔力发生了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冲突。像两根绷紧的琴弦被同时拨动,发出一个刺耳的不和谐音。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魔力震颤声,从镜面深处传来。
紧接着,镜框上一条雕刻得栩栩如生、正对着那块碎片的银蛇浮雕,蛇眼的位置猛地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却刺目得令人心悸的惨绿色光芒!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嘶!” 角落里的德拉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站直,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惊惧。
我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刚才那点绿光……太熟悉了。在预言家日报上,在人们惊恐的叙述里,那是……杀戮咒的颜色!这镜子的碎裂,难道和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有关?!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我下意识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角落的阴影。
德拉科已经重新靠回了墙壁,但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和惊惧无法完全掩饰。他避开了我的视线,侧脸在阴影里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只有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你……”我喉咙发干,声音艰涩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刚才那光……”
“闭嘴!”他猛地打断我,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虚张声势的凶狠,“专心修你的镜子!别东张西望!不想被开除就管好你的眼睛和脑子!”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那只是……只是年代久远的防护魔法偶尔的魔力逸散!少见多怪!继续!”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仓皇。那点绿光带来的寒意,和他此刻强装镇定的狼狈,像两块沉重的拼图,在我心里“咔哒”一声合上了。那镜子……果然与黑魔王有关。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但同时也带来一种诡异的平静。知道了最坏的可能,反而没那么恐惧了。我沉默地低下头,重新专注于手中的碎片和秘银线,不再追问,只是动作更加谨慎,精神力提升到了极致。背后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加灼热和沉重了。
时间在极度专注的修复工作中流逝得毫无知觉。秘银丝网终于覆盖住了最关键的裂痕区域,初步的物理连接和魔力疏导完成。接下来,需要一种特殊的、能渗透魔力结构、重塑魔力通道的炼金粘合剂。我拿起一瓶标签模糊、质地如同流动星尘的银色粘稠液体——这大概是他能找到的最顶级的炼金修复剂了。
小心翼翼地用一支极细的魔力引导笔蘸取少许,我将粘合剂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注入那些最细微的裂纹深处。这个过程需要绝对的稳定,引导笔的尖端在镜面上移动,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粘合剂所过之处,裂痕像被无形的熨斗抚过,开始极其缓慢地弥合,发出极其细微、如同冰层消融般的“滋滋”声。
就在引导笔的尖端触及镜面右下角一处极其隐蔽、被几道裂痕交叉覆盖的区域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