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晚在天台吹风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喧闹。她探身望去,瞧见沈砚被几个男生围在篮球场边,为首的张明宇撞撞他肩膀,笑着说:“沈哥,隔壁班夏星晚总找你,不会真对她有意思吧?”
沈砚皱眉,声音冷淡:“别乱讲。” 这话像根细针,直直扎进夏星晚眼睛,她猛地缩回身子,指尖掐进掌心。
回到教室,夏星晚盯着课桌上沈砚昨天借她的错题本,封皮上还留着他淡淡的铅笔印。她咬咬牙,把本子塞进抽屉最深处。
下午班会,班主任说要重新排座位。夏星晚攥着书包带,看见沈砚和张明宇坐去后排,而自己旁边,换成了话少的林知许。
林知许看她蔫蔫的,递来颗水果糖:“吃吗?橘子味的。” 夏星晚接过来,却没心思尝,糖在手心化出黏腻的甜。
放学铃响,夏星晚快步往校门走,不想再遇见沈砚。可刚出校门,就撞见张明宇堵在路中央,吊儿郎当开口:“夏星晚,别老缠着沈砚行不?他烦你得很。”
周围同学的目光瞬间聚过来,夏星晚脸涨得通红,攥紧书包带后退半步:“我没有……” 话没说完,却看见沈砚从转角走来,张明宇朝他挤挤眼,沈砚却只是扫了一眼,就径直从夏星晚身边走过,像没看见这场难堪。
夏星晚望着他背影,喉咙发紧,把手里化了一半的橘子糖扔进垃圾桶——原来连自欺欺人,都这么难。
当晚,夏星晚在日记本写下:“今天才懂,有些喜欢,从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他连拒绝都不必说,沉默就够我溃不成军……”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亮纸上未干的泪痕,也照亮青春里,第一场无疾而终的心动预兆。
夏星晚开始刻意避开沈砚。
早读课她不再提前十分钟到教室,而是踩着铃声冲进座位;午休时宁愿趴在桌上装睡,也不去天台等那阵可能会吹过他身影的风;放学更是拎起书包就走,绕着篮球场的近路,专挑僻静的小巷子回家。
林知许最先发现她的反常。这天自习课,他看着夏星晚对着一道数学题皱了十分钟眉,终于忍不住递过一张纸条:「这道题辅助线要做在BC中点,沈砚上次给你讲过类似的。」
夏星晚捏着纸条的指尖顿了顿,笔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墨点。她当然记得,那天下午阳光斜斜地落在沈砚的侧脸,他握着笔的手指骨节分明,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种题型别硬算,找中点连线,把三角形拆成两个全等的……」
可现在,她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心口发闷。
她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桌肚,咬着笔杆重新演算,直到下课铃响,那道题的步骤依旧乱成一团麻。
周五的数学周测,夏星晚盯着最后一道大题,眼前却反复晃着沈砚那天从她身边走过的背影。交卷时,她看见自己的答题纸最后留着大片空白,像被掏空的心。
成绩出来那天,夏星晚的名字在班级排名表上掉了十名。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转来的时候数学多好,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不适应新座位?需要的话……」
「不用了老师,」夏星晚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是我自己没学好。」
走出办公室时,迎面撞上正要进去的沈砚。他手里拿着刚发下来的满分试卷,指尖夹着的红笔帽闪着光。两人距离不过半米,夏星晚却像被烫到似的,立刻侧身想绕开。
「等一下。」
沈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轻,却让她脚步顿住。
他走过来,把一张叠好的纸塞进她手里:「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你上次说没听懂。」
夏星晚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能摸到他写的工整字迹。她没抬头,也没说话,转身快步走回教室,直到坐在座位上,才敢展开那张纸——上面不仅有详细的解题步骤,连她易错的几个公式都用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注意符号」。
林知许凑过来瞥了一眼,挑眉:「沈砚给的?他这人看着冷,心倒挺细。」
夏星晚把纸折成小方块,塞进笔袋最里层,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溜溜的,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
她以为这场刻意的疏远会让两人彻底变成平行线,却没想过,他会用这样沉默的方式,递来一根若有若无的线。
只是这根线太细了,细到她不敢碰,怕一用力,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