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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回来

她逃了七年,我逃了一生

冰冷的刀锋抵在手腕上,那薄薄的金属像是活物,贪婪地吮吸着皮肤上最后一点暖意。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微弱却固执地撞击着那即将切开它的阻碍。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聒噪地嘲笑着屋内的空旷。父母的黑白照片在灵台上安静地看着我,那笑容凝固在相框里,空洞而遥远。 爸、妈、妹妹……你们走了,把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都带走了。这屋子太大了,大得只剩下回声,一遍遍提醒我,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沉重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碎玻璃,那痛楚从胸腔一直蔓延到指尖,冰冷又麻木。手腕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只要再往下压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是不是就能彻底安静了?是不是就能追上他们了? 就在那刀锋即将咬破皮肤的刹那——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尖锐急促的门铃声像一把冰锥,猛地扎穿了我周身的死寂。我浑身剧震,像是被从一场深不见底的噩梦中硬生生拽醒,手指一抖,冰凉的刀片差点滑脱。 谁?这个念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只漾开一丝微弱的涟漪,旋即被更深的疲惫吞没。我谁也不想见。这扇门,连同门外那个世界,都让我感到一种沉重的、难以呼吸的排斥。我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进沙发角落的阴影里,让门外的人以为这里空无一人。 可那铃声不依不饶,一声紧过一声,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焦躁。它固执地钻进耳朵,搅动着凝固的空气,也搅动着我想彻底沉沦的决心。 “叮咚叮咚叮咚!林溪!林溪你在家吗?开门啊!” 那声音……穿过门板,带着一种遥远又模糊的熟悉感,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包裹着我的那层厚厚的绝望薄膜。林溪……她叫我林溪。只有一个人,从小就这么叫。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滚下来,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却感觉不到疼。我踉跄着扑向门边,右手还紧紧攥着那该死的刀片,刀刃硌得掌心生疼。 透过猫眼,门外楼道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立在她脚边。她似乎有些烦躁,抬手又用力按了一下门铃,另一只手撩开了额前垂落的几缕碎发。就这短短一瞬,那张脸清晰地撞入我的眼帘——褪去了少女时的圆润,轮廓变得清晰而英气,但眉宇间的神采,那双即使隔着猫眼也显得格外明亮锐利的眼睛……是她!真的是她! 苏晴。这个在我生命里消失了整整七年的名字,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轰然炸开。身体比意识先做出了反应。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沉重的防盗门被我猛地拉开。 楼道里陈旧的气息混杂着夏日的燥热扑面而来。苏晴就站在门口,背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光晕模糊了她的边缘,但那熟悉的身影,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无比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 “呼……总算开门了,还以为你不在呢。”她像是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的笑意,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脸上。 就在她视线聚焦的刹那,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散乱枯槁的头发,惨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还有那双空洞得找不到一丝光亮的眼睛。她的目光像探照灯,飞快地扫过我全身,最终,死死地钉在我紧握的右手上。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楼道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我顺着她的视线,迟钝地低下头。 右手死死地攥着那把小小的刀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几道细细的血痕,蜿蜒地从指缝间渗出,在苍白的手背上显得格外刺目。暗红色的血珠,正缓缓地、无声地,顺着冰冷的刀刃边缘滑落,砸在门口灰扑扑的地垫上,晕开一小团更深的暗色。 我像被那血烫到,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可苏晴的动作更快。 她一步跨进门内,反手“砰”地一声甩上了身后的门,隔绝了楼道的光线,也隔绝了外面那个世界。巨大的关门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林溪!”她的声音完全变了调,不再是刚才那带着点随意的嗔怪,而是拔高到近乎尖利,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和震怒,“你手里拿的什么?!你想干什么?!” 手腕被她铁钳般的手攥住,那冰冷的刀片硌在两人紧贴的皮肉之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打过来。我想挣脱,想解释,想尖叫,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撞破最不堪秘密的羞耻感瞬间将我淹没,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眼泪终于决堤,汹涌地冲出眼眶,模糊了眼前苏晴那张惊怒交加的脸。 我像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又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徒劳地在她手中挣扎,呜咽着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绝望的潮水再次涌上,比之前更加汹涌冰冷。完了,被她看到了……什么都完了…… “放手!给我!”苏晴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掰开我紧握的手指,动作近乎粗暴,指甲甚至在我手背上划出了一道新的红痕。 冰冷的刀片被她硬生生夺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她看也没看,扬手就狠狠地将那薄薄的凶器丢了出去! “哐啷——叮铃铃铃……”刀片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又弹落到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又刺耳的声响,最终滑到了某个家具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手腕上的禁锢消失了。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腿一软,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破碎的哭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充满了整个死寂的空间。我听见苏晴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头顶上方,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颤抖。她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试图拉我起来。空气里只剩下我绝望的哭泣和她沉重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只温热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我沾满泪水和冷汗的头顶。 那只手很温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安抚意味。它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笨拙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这微小的触碰,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根火柴,微弱,却足以灼痛我早已冻僵的心。我哭得更凶了,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仿佛要把积压在身体里所有的恐惧、悲伤和绝望都通过眼泪倾倒出来。 头顶上方,传来苏晴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溪溪……”她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这个童年时的昵称,此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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