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流猛地从心口窜起,直冲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得不敢动弹。 “这里,”她的手指点在一处复杂的图形上,指尖修长干净,“辅助线加错了。试试从这里,连到A点。”她的声音平稳清晰,带着解题时特有的冷静。 可此刻,那些清晰的思路和几何图形,在我混乱的脑海里完全失去了意义。我的全部感官都聚焦在她靠近的温热身体上,聚焦在她低垂的、专注的眉眼上,聚焦在那缕若有似无的、缠绕在我鼻尖的气息上。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冲动,像失控的野火,瞬间燎原。 想要靠得更近……想要……触碰……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混沌!我猛地睁开眼,像被烫到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弹开,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啊!”这突兀的动作和声音吓了我自己一跳,也惊到了苏晴。 她迅速直起身,疑惑地看着我瞬间爆红的脸和慌乱的眼神:“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又尖又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跳出来。我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牛奶杯,滚烫的杯壁烫得指尖一缩,但我还是紧紧握住,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借此掩饰自己剧烈颤抖的手。“有点……有点热!对,太热了!我……我去开窗透透气!”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猛地站起身,椅子又被带得发出一声更大的噪音。我不敢再看苏晴探究的眼神,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向了紧闭的窗户,手指哆嗦着去拧那冰凉的窗锁。窗外冰凉的夜风灌进来,吹在滚烫的脸上,却丝毫无法平息心底那场突如其来的、燎原的大火。 完了。一个清晰又绝望的声音在脑海里尖叫。林溪,你完了。 那晚之后,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质。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表面的涟漪散去,深处却激起了汹涌的暗流。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每一次她靠近时带来的气息,甚至只是听到她在隔壁房间走动的脚步声,都足以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那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和感激,它变得滚烫、粘稠,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占有欲和隐秘的渴望。 我开始害怕她的目光,却又贪婪地捕捉她的每一个瞬间。她低头看书时垂落的发丝,她专注解题时微蹙的眉头,她在厨房忙碌时挽起袖子露出的白皙手腕……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成了点燃我内心火焰的火种。那火焰烧得我坐立不安,烧得我整夜整夜对着黑暗的天花板睁大眼睛,心跳如雷。 不行。不能这样。她是苏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是像姐姐一样照顾我的人。她收留我,照顾我,把我从悬崖边拉回来……而我,竟然对她生出这样龌龊、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这想法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带来强烈的自我厌弃和恐惧。 可是,越是想压抑,那念头就越是疯长。它在我为她递水时指尖相触的瞬间爆发,在我看到她对着窗外发呆的侧影时汹涌,在我闻到她刚洗完澡带着湿气的发香时彻底失控。无数个瞬间累积起来,像不断充气的气球,濒临爆炸的边缘。 终于,在那个闷热的夏夜,气球炸了。 晚饭后,我们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她蜷在沙发一端看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我则心不在焉地翻着英语单词本。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嘻嘻哈哈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她。她穿着宽松的旧T恤和短裤,盘腿坐着,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小腿。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濡湿,粘在光洁的额角。她看得很专注,偶尔会无意识地用笔尾轻轻点着下唇,微微蹙着眉,那神态专注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股强烈的冲动猛地冲上头顶,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喉咙干得发紧,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苏晴……”我的声音干涩发颤,在喧闹的电视背景音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她似乎没听见,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 “苏晴!”我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终于抬起头,带着被打断的些许茫然看向我:“嗯?怎么了?” 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个日夜的话,从剧烈颤抖的唇齿间挤了出来: “我……我喜欢你!”声音破碎,带着孤注一掷的哭腔,“不是……不是对家人的喜欢!是……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电视里夸张的笑声显得无比空洞刺耳。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苏晴脸上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她那双总是平静锐利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不堪、满脸通红却又异常执拗的样子。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困惑,最终被一种冰冷生硬的疏离所覆盖的表情。她猛地合上手中的书,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林溪,”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被她骤变的态度刺得心口一缩,但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