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假结婚

我固执地迎着她冰冷的目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喜欢你，苏晴！不是依赖，不是感激，就是……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像……像恋人那样！” “够了！”她厉声打断我，猛地站起身。她的动作太大，带倒了沙发旁边的矮凳，凳子腿撞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里面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恼怒，甚至……似乎还有一丝飞快闪过的、近乎恐慌的东西？ “你脑子糊涂了！”她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下来，又快又狠，“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只是太依赖我了！你失去了家人，太难过，太孤独，把对亲情的依恋错当成了别的！这很正常，但这不是爱情！” “不是的！我分得清！”我急急地辩解，眼泪终于滚落，“我就是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 “林溪！”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斥责，彻底截断了我的话。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但眼神里的冰层却越来越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两个女生，”她一字一顿，声音冷硬得像石头，“怎么在一起？你想过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你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需要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说完，她不再看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麻烦。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动作僵硬，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她的房间。 “砰！” 房门被用力关上，那声巨响在死寂的客厅里久久回荡，像一道无形的墙，轰然立在了我们之间。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泥塑。脸颊上还挂着滚烫的泪珠，心脏的位置却像被那个“砰”的关门声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冷飕飕的风呼啸着灌进来，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 她走了。门关上了。那冰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两个女生怎么在一起？”“不可能的！”“你脑子糊涂了！”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机里空洞虚假的笑声，像是对我这场可笑独角戏最无情的嘲讽。巨大的羞耻感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孤勇带来的灼热。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在她眼里，我这份拼尽全力的、孤注一掷的心意，不过是一个精神脆弱、孤独无依的人产生的可悲错觉。一个……令人难堪的错误。 我慢慢地、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冰凉的瓷砖贴着皮肤，寒意刺骨。我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声地、剧烈地耸动起来。这一次，连哭都发不出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迅速打湿了衣襟。 完了。一切都完了。那点刚刚在废墟上生长出来的、脆弱的暖意，被我亲手撕开，暴露在她冰冷的审视下，然后被她亲手碾碎了。 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接下来的日子，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窒息感。 苏晴几乎不再与我同桌吃饭。厨房里依旧会按时飘出饭菜的香气，但当我走出卧室，餐桌上往往只摆着一份做好的早餐或晚餐，旁边留着一张冰冷的便利贴：“记得吃。”她的字迹依旧干净利落，却像她此刻的态度一样，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客厅里，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出来倒水或拿东西，也是目不斜视，脚步匆匆，仿佛我只是房间里一件碍眼的家具。即使不可避免地在狭窄的过道里迎面碰上，她的视线也会飞快地移开，或者干脆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掠过，留下一个沉默而冰冷的侧影。 沉默成了唯一的语言。那种刻意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回避，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伤人。每一次擦肩而过，都像有一根冰冷的针，无声地刺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把自己缩得更紧，像一只受惊的蜗牛，蜷缩在名为“房间”的壳里。书桌上的试卷和课本再次蒙上了灰尘。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变得刺眼，照不进心底的冰窟。那场表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不仅吞噬了我刚刚萌生的隐秘的爱意，似乎也吞噬了我仅存的那点生气。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缓慢爬行。就在我以为这令人窒息的冰冷会永远持续下去时，苏晴敲响了我的房门。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带着一丝犹豫。我正蜷在窗边的旧沙发里，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听到声音，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进。”我的声音干涩。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苏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一个方方正正、颜色异常刺眼的东西——大红色的请柬。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看着房间角落的地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唇抿得紧紧的，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下个月八号，”她的声音很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通知，“我结婚。在‘悦禧’酒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只吐出极其简短的几个字：“……你有空的话。” 说完，她终于抬起眼，目光飞快地扫过我。那眼神极其复杂，像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里面似乎有探究，有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飞快地掠过，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那层雾气又凝结成了冰冷的疏离。 她上前一步，将那张鲜艳得刺目的请柬放在门边的矮柜上。动作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地板上，发出无声的巨响。 “地址和时间都在上面。”她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就走。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她的背影。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那张静静躺在矮柜上的红色炸弹。那鲜艳夺目的红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一滩凝固的血，刺的我眼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