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这天，京城的护城河里早飘起了五彩龙舟，鼓声顺着水纹荡进皇城时，永宁公主正对着铜镜调整凤钗。裴夜在旁边捧着件月白暗纹的宫装，忍不住念叨：“昨儿汪督公说，今日宫宴人多眼杂，让您仔细些。”
“放心，不过是吃顿粽子听段戏。”永宁公主转过身，肩头的旧伤在暖烘烘的屋里没作祟，“再说还有御前侍卫盯着呢，能出什么事。即使出事，不是还有他汪隐吗？”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光。皇上坐在主位，看着底下舞龙的禁军，端起雄黄酒笑：“今年国泰民安，该多饮几杯。”
菜一道道菜上来，还有舞龙舞狮的，挺热闹。公主正吃着块绿豆糕，就听“哐当”一声，旁边有人把酒杯摔了。
她抬头一瞅，好家伙，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手里攥着把短刀，正朝着皇上冲过去，嘴里还喊：“狗皇帝，我杀了你！”
周围的人都懵了，有的吓得站都站不稳。裴夜反应快，一把把公主往旁边拽，自己挡在前面。汪隐也不含糊，抓起桌上的酒壶就朝那人扔过去，“咚”的一声砸在背上，那人踉跄了一下。
旁边的禁军这才醒过神，一拥而上，没几下就把人按地上了。
皇上脸上没咋变，就是声音沉了：“带下去，好好审，看看是谁派来的刺杀朕的。”
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思吃饭。皇上摆摆手：“今儿就到这，都散了吧。汪隐，朕命你你去盯着，有什么消息赶紧报。”
“臣遵旨。”汪隐应着。
出了皇宫，唐砚还心有余悸：“刚才真悬！那家伙藏得够深的。”
公主呼了口气：“看他那身手，不像普通人，背后指定有人。”
“放心，”汪隐说，“今晚我就去大牢，保准问出实话。”
回到公主府，裴夜赶紧倒了杯热茶：“公主，没事吧？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公主喝了口茶，“有你们在，能出啥岔子。就是这端午，过得不太平静。”
她往窗外看，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着空荡荡的街面。宫里的热闹劲儿好像还在耳边，可一想到那个拿刀的人，心里就有点沉。
汪隐把刺客交给禁军，转身刚要跟永宁公主说句话，就见刑部的张侍郎凑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拉着他往旁边走：“汪督公，借一步说话。”
汪隐皱了皱眉，跟他走到廊下。张侍郎搓着手，声音压得低：“前儿……前儿报上来个案子，微臣没敢声张。这半个月，京城周边丢了五个孩子，都是五六岁的，到现在没找着。”
“什么？”汪隐眼睛一瞪，“你是想欺君吗？”
“不，不，不是，”张侍郎脸涨得通红，“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自家跑丢的，后来发现不对劲，正想汇总了再……”话没说完，唐砚也跟了过来，听见这话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有俩孩子是在村口玩的时候没的，有人看见个穿灰布褂子的汉子在附近转悠，别的就……”张侍郎话没说完，就见永宁公主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听见了。
“幼童失踪？”永宁公主走过来，眉头拧着，“这案子比刺杀皇上还要重要，要是陛下知道肯定会彻查到底。”
汪隐点头：“张侍郎，这案子交于汪某和唐大人。你把卷宗整理好，今晚就送御督司去。”他看了眼唐砚，“你明儿一早去趟顺天府，把那几个村子的地保都叫来问问，别漏了一点细节。”
“好。”唐砚攥紧了拳头，“敢在京城边上拐孩子，反了天了。”
永宁公主想了想：“本宫让裴夜去查城里的客栈，那灰布褂子要是外来的，说不定住过店。另外，让府里的人跟京郊的寺庙道观也打个招呼，留意有没有陌生人带着小孩落脚。”
汪隐看了她一眼：“你刚歇利索，别累着。”
“嗨，放心，”永宁公主笑了笑，“我就是搭把手，主力还得是你们俩。不过这案子得快，孩子多丢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这时候，宫里的侍卫来报，说刺客招了，是北边余孽，跟李总管那拨人没关系。皇上松了口气，命人看好北边的事情。
出了宫门，月亮已经挂在树梢上。唐砚一边走一边念叨：“五个孩子……但愿能早点找着。”汪隐没说话，手里攥着那枚刚从张侍郎那拿来的银锁片——这是其中一个孩子戴的，在村口路边捡着的。
“你先回去，我进趟宫。”
“你不是刚出来吗？”唐砚一脸疑惑的看着汪隐。
“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要的就是让陛下安心。”说完就向宫门走去。
“喂，什么意思啊？”唐砚无奈的大喊，“算了，我回家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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