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跟我睡。”
七个字,如同七颗冰冷的子弹,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击穿了丁程鑫摇摇欲坠的心防。马嘉祺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征求他的意见。那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被递到他面前,浓郁的姜辣气息混合着红糖的甜腻,本该是暖身的良药,此刻却像一团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混乱的神经。
丁程鑫僵在沙发上,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头顶,烧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嘉祺,看着那张在昏黄灯光下依旧冷峻平静的脸,看着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情绪的墨色眼眸。
跟他睡?!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
在经历了攀岩馆那场惊心动魄的“宣示”和雨中那冰冷的“命令”之后?
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摇头,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不……不用了马老师!我……我在这里睡沙发就好!真的!不用麻烦您!”他试图往后缩,可受伤的脚踝被垫高,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抓紧沙发的扶手,指尖用力到泛白。
马嘉祺端着杯子的手纹丝不动,目光沉沉地落在丁程鑫脸上,将他所有的抗拒、慌乱和恐惧尽收眼底。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夕压抑的死寂海面,深不见底,暗流汹涌。
“沙发太短,你睡不舒服。”马嘉祺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且,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不能受凉。”他的目光扫过丁程鑫单薄的家居服和微微发抖的身体,窗外暴雨的寒气似乎也侵入了室内。
“我……”丁程鑫还想挣扎,“我可以多盖一床被子!真的没事!马老师您……”
“丁程鑫。”马嘉祺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窗外暴雨的喧嚣。他将那杯姜茶又往前递了半分,几乎要碰到丁程鑫的嘴唇,灼热的蒸汽熏得他睫毛微颤。
马嘉祺的视线牢牢锁着他惊惶失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丁程鑫的心上: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喝掉它。”
“然后,跟我走。”
那语气,是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强势和掌控,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扼住了丁程鑫所有反抗的念头。
他不是在商量,他是在下达指令。
丁程鑫看着眼前那杯深褐色的液体,看着马嘉祺那双深不见底、带着无形压迫的眼眸,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被彻底剥夺了选择权的屈辱感席卷了他。他像一个被缴械的俘虏,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在对方绝对的力量和意志面前,他所有的拒绝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接过了那杯滚烫的姜茶。灼热的杯壁烫得他指尖一缩,他却死死握住,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他低下头,避开了马嘉祺的目光,如同饮鸩止渴般,小口小口地、机械地吞咽着那辛辣滚烫的液体。姜的辛辣冲入鼻腔,刺激得他眼眶发热,喉咙也被灼烧得生疼。可这生理上的刺激,却奇异地暂时压下了心底那片冰冷的恐惧和茫然。
一杯姜茶喝完,身体里勉强升起一丝暖意,驱散了部分寒冷。可心却比刚才更冷了。
马嘉祺见他喝完,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丁程鑫。他伸出手,目标明确,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直接穿过丁程鑫的腋下和膝弯——
丁程鑫再次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熟悉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姜味瞬间将他包裹。丁程鑫下意识地攥紧了马嘉祺胸前的衣襟,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紧实温热的胸膛和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在他混乱的感知里,被无限放大,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像一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僵硬地蜷缩在马嘉祺怀里,不敢挣扎,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让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马嘉祺抱着他,步履沉稳地走出休息室,穿过昏暗的、只有应急灯微弱光芒的走廊。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暴雨疯狂的咆哮声。其他嘉宾的房间门都紧闭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及这令人窒息的怀抱。
丁程鑫能感觉到马嘉祺抱着他上了楼,楼梯的每一次转折都让他心惊肉跳。他紧紧闭着眼,不敢看,也不敢想即将面对什么。直到马嘉祺的脚步停下,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一股属于马嘉祺特有的、更浓郁的清冽木质气息扑面而来。
他被轻轻放在了……一张柔软宽大的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丁程鑫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这是马嘉祺的房间。空间比他的客房宽敞许多,风格依旧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的主调,一丝不苟,如同他本人。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床头灯,在停电的别墅里显得格外温暖。宽大的双人床上铺着深灰色的丝质床单,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马嘉祺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味道,混合着窗外雨水潮湿的气息。
马嘉祺将他放下后,便直起身,拉开了距离。他走到窗边,背对着丁程鑫,看着窗外被暴雨冲刷得模糊一片的世界。高大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沉默而疏离。
“衣柜里有新的浴袍和毛巾。”马嘉祺的声音响起,依旧没什么情绪,“去洗澡,换掉湿衣服。”他没有回头,语气是命令式的。
丁程鑫蜷缩在床上,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散发着无形压力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泥点、还有些潮湿的裤腿。脚踝的肿痛感在冰敷后缓解了一些,但移动仍然困难。
他挣扎着,忍着脚踝的刺痛,慢慢挪下床,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极其缓慢地朝着房间内自带的浴室挪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单脚跳动的细微声响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声。
马嘉祺始终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对他的艰难视若无睹。
丁程鑫咬着牙,好不容易挪进浴室,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才敢大口喘息。巨大的委屈和难堪再次涌了上来,眼眶酸涩得厉害。他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雾气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他脱掉潮湿冰冷的衣服,站在花洒下,让热水冲刷着疲惫冰冷的身体,也试图冲刷掉心底那片混乱和屈辱。
洗了很久,直到皮肤都微微发红,他才关掉水。换上干净的白色浴袍,柔软的布料包裹住身体,带来一丝暖意。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眶微红、神情茫然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再次一瘸一拐地挪出浴室。
马嘉祺已经不在窗边了。
他正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乐谱,就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垂眸看着。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冷硬的线条,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强势下达命令、将他抱上楼的人根本不存在。
丁程鑫僵在浴室门口,进退两难。看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再看看沙发上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男人,巨大的尴尬和无所适从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脚还疼?”马嘉祺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乐谱上,声音淡淡的,打破了沉寂。
丁程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好……好多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嗯。”马嘉祺应了一声,翻过一页乐谱,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乐谱翻页的细微声响,窗外暴雨的轰鸣,以及丁程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像做贼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动静,挪到床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僵硬地躺了进去,身体紧紧贴着床沿,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尽量远离床铺的中心位置。他甚至不敢平躺,只能侧着身,背对着沙发和马嘉祺的方向,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深灰色的丝质被单带着微凉的触感和属于马嘉祺的清冽气息,将他紧紧包裹。这气息无孔不入,钻进他的鼻腔,缠绕着他的神经,让他刚刚被热水安抚下来的心绪再次陷入混乱。他死死闭着眼睛,全身的感官却高度戒备着,捕捉着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马嘉祺合上了乐谱,放回床头柜。接着,是脚步声。
丁程鑫的身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他死死闭着眼,连呼吸都屏住了,手指在被单下紧紧攥成了拳。
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丁程鑫能清晰地感觉到床垫因为另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一股更强烈的、带着温热体温的清冽气息靠近,将他完全笼罩。马嘉祺躺了下来,就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
床很大,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可丁程鑫却觉得那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无形的压力,沉沉地压在他的脊背上。他甚至能听到对方沉稳而绵长的呼吸声。
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仿佛一动就会触发什么可怕的开关。心跳声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震耳欲聋,他几乎要怀疑马嘉祺也能听见。
“转过来。”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砂砾摩擦过寂静的夜。
丁程鑫浑身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他咬着下唇,没有动,身体反而蜷缩得更紧,像一只负隅顽抗的刺猬。
身后沉默了片刻。那无形的压力却仿佛更重了。
就在丁程鑫以为对方会再次用强硬的命令时,一只温热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直接覆上了他紧攥成拳、藏在被子下的手!
丁程鑫惊得差点弹起来!他猛地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更紧地握住!
马嘉祺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滚烫的温度,完全包裹住他冰冷僵硬的手指。那力道强势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硬生生地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拽了出来,然后,带着他的手,不容拒绝地按在了——
他自己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袍布料,掌心下瞬间传来清晰无比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咚!
咚!
咚!
那心跳的震动透过温热的胸膛和薄薄的布料,清晰地传递到丁程鑫的掌心,再顺着他的手臂,一路震颤到他冰冷混乱的心脏深处!
丁程鑫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到,惊得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要抽回手,却被马嘉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别动。”马嘉祺的声音紧贴着他因惊吓而颤抖的耳廓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压抑到极致的紧绷感,“听。”
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丁程鑫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丁程鑫被迫感受着掌心下那沉稳有力的搏动,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狠狠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那心跳的节奏,似乎比平时更快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和……一种深沉的、滚烫的情绪?
“感觉到了吗?”马嘉祺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变成了气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魔力,钻进丁程鑫的耳蜗,“它在跳。”
“为你跳得这么快。”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吞噬了所有的光线,也吞噬了丁程鑫的视觉。唯有掌心下那滚烫的、沉稳有力的搏动,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跳动的星辰,带着灼人的温度,一下,又一下,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咚!
咚!
咚!
每一次震动,都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灼烧进他冰冷混乱的心脏深处,带来一阵阵麻痹般的悸动。
马嘉祺滚烫的呼吸紧贴着他颤抖的耳廓,那低沉沙哑、带着奇异蛊惑力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狠狠烙进他的灵魂:
“它在跳。”
“为你跳得这么快。”
轰——!
丁程鑫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被马嘉祺紧紧按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掌心下的心跳变得滚烫无比,仿佛要将他整个手掌都融化!巨大的震惊、羞耻、慌乱,还有一种被这赤裸裸的宣告狠狠击中的、灭顶般的悸动,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而破碎的喘息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
“害怕吗?”马嘉祺的气息拂过他已经红得滴血的耳垂,声音更低,更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攀岩的时候,看着我掉下来的时候……是不是怕得要死?”
丁程鑫的呼吸猛地一窒!攀岩馆里那绝望的嘶喊,那心脏被撕裂般的恐惧感,瞬间无比清晰地回放!他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喉咙却哽得厉害。
“我也怕。”马嘉祺的声音紧贴着他,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的震动,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在丁程鑫的心上,“怕你抓不住绳子。”
“怕你摔下来。”
“怕……再也听不到你喊我的名字。”
那低沉的声音里,第一次清晰地泄露出一丝……后怕?一种深沉的、被恐惧攫住过的痕迹?
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无法言喻的酸胀。他被迫按在马嘉祺胸膛上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那沉稳的心跳似乎也因为他话语中的情绪而微微加速。
“丁程鑫。”马嘉祺的手依旧死死按着他的手,力道大得不容他挣脱半分。他的另一只手臂却突然从后面伸了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猛地箍住了丁程鑫紧窄的腰腹!
“啊!”丁程鑫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向后!
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被马嘉祺从背后紧紧地、严丝合缝地拥进了怀里!
后背瞬间撞上了一个坚实滚烫的胸膛!马嘉祺的手臂如同铁箍,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腰腹,将他整个人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温热的体温隔着两层薄薄的浴袍布料紧密相贴,滚烫得如同烙铁!那股清冽的木质气息混合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如同最霸道的侵略者,瞬间将他完全吞没!
丁程鑫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大脑彻底宕机。所有的挣扎都被这绝对的力量禁锢化解。他被死死地按在马嘉祺怀里,后背清晰地感受着对方胸膛的起伏和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腰腹被滚烫的手臂紧紧箍住,甚至连后颈敏感的皮肤,都能感受到马嘉祺灼热的呼吸拂过!
这个拥抱,充满了绝对的占有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带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击溃了丁程鑫所有的防线!
“感觉到了吗?”马嘉祺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了丁程鑫红得滴血的耳廓,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近乎偏执的渴望,如同最滚烫的岩浆,狠狠灌入他的耳蜗:
“这颗心,它现在在你手里。”
“跳得多快,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