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曲奖后台的走廊比跨年晚会更拥挤,墙面上贴满历届获奖者的海报,玻璃展柜里的奖杯在射灯下泛着冷光。苏瑶站在拐角等化妆间,胃里突然一阵抽痛,冷汗瞬间浸透了礼服后背的蕾丝。
“怎么了?”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他刚结束红毯采访,西装领口还别着闪片胸针,此刻却皱着眉扶住她的胳膊,“脸色这么白?”
他的指尖碰到她手肘时,苏瑶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老毛病,”她咬着牙笑了笑,想挣开他的手,“忍忍就好。”
“别硬撑。”马嘉祺的声音沉下来,忽然弯腰打横将她抱起。礼服裙摆扫过走廊的地毯,苏瑶听见周围抽气声,却被他按在肩头的手挡住了视线——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带着熟悉的雪松味,让翻腾的胃莫名安定了些。
化妆间里,张真源正用保温杯泡着什么,看见马嘉祺抱着她进来,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桌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快步走过来,把保温杯递到马嘉祺手里,“刚让助理买的小米粥,温的,养胃。”
粥罐的温度烫得马嘉祺指尖发红,他却没松手,只是低头用勺子搅了搅:“凉得差不多了,张嘴。”苏瑶刚要拒绝,就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他前晚为了改舞台动线,只睡了三个小时。
“丁哥去拿药了!”刘耀文撞开帘子跑进来,怀里抱着个药盒,气喘吁吁地掏出水杯,“医生说这个肠溶片要空腹吃,我让助理试了水温,不烫!”他拧瓶盖的手在抖,药盒上的说明被他翻得卷了边,显然是一路跑着问了不少人。
药片刚咽下去,贺峻霖举着相机闯进来,镜头却没对准她,反而对着门口:“外面有狗仔!”他把相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画面里马嘉祺抱着她的背影被拍得清清楚楚,背景里还有几个举着长焦镜头的黑影,“我已经让保安去拦了,但刚才好像听到快门声。”
宋亚轩突然把吉他包往沙发上一摔,拉开拉链翻出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先穿上这个,等会儿从消防通道走。”外套上还沾着舞台烟饼的味道,是他刚从颁奖礼现场穿回来的,“我和严浩翔去引开他们,你们从侧门走。”他说话时,苏瑶看见他手背上有道红痕,是刚才急着翻外套被拉链划破的。
严浩翔已经在给经纪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对,突发状况,需要改一下退场路线……嗯,别让粉丝围过来,她现在不能受惊。”他挂了电话,往苏瑶口袋里塞了个小小的蓝牙音箱:“里面存了白噪音,等会儿如果被堵住,听这个能冷静点。”音箱是他用的旧款,外壳上还有个小小的月亮贴纸,是苏瑶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丁程鑫拿着药回来时,正撞见马嘉祺在给苏瑶系外套扣子。“胃药买来了,”他把药盒放在桌上,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个体温计,是电子款的,按开开关时,苏瑶看见显示屏上还留着上次的记录——36.5℃,是他前几天在练习室量的,说“记住正常体温才知道什么时候不对劲”。
“我走消防通道。”苏瑶突然开口,推开马嘉祺要喂粥的手,“你们该去领奖了,不能耽误。”她刚站直身子,胃里又是一阵绞痛,冷汗滴在地板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听话。”马嘉祺把她按回沙发,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强硬,“我们刚让经纪人协调了,颁奖环节会推迟十分钟。”他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吹凉的动作格外仔细,“就吃三口,不然药伤胃。”
丁程鑫已经在翻手机日历:“你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去剧组?”他快速敲着屏幕,“我让助理把你的航班改到下午了,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他说话时,苏瑶瞥见他手机屏保——是七个人和她的合照,被他截成了圆形,像枚徽章。
刘耀文蹲在地上帮她把礼服裙摆塞进长靴里:“这样跑起来方便。”他的指尖蹭过她脚踝时顿了顿,那里还留着上次崴脚的浅痕,“等会儿我背你,消防通道的台阶太陡。”他说着往自己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是小时候在老家背妹妹时的习惯动作,想让掌心更防滑。
颁奖礼的音乐声透过墙壁传进来,隐约能听到主持人念出男团的名字。宋亚轩突然抓起吉他弹了个急促的和弦:“走了!”他冲严浩翔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冲出化妆间,走廊里很快传来粉丝的尖叫——他们故意绕到主通道,把狗仔的注意力全引了过去。
马嘉祺背起苏瑶时,她闻到他西装里衬的汗味。消防通道的台阶又陡又暗,刘耀文举着手机照明,光线下能看见他发红的眼眶:“都怪我,刚才在红毯就该发现你不对劲。”他说话时踢到了台阶边缘,手机差点脱手,被张真源眼疾手快接住。
“别晃。”张真源扶着马嘉祺的腰稳住重心,另一只手始终护着苏瑶的后背,“快到了,下面有车。”他的掌心滚烫,苏瑶忽然想起上次在露营地,他也是这样,在她差点被石头绊倒时,用同样的力度扶住了她。
坐进保姆车的瞬间,苏瑶听见颁奖礼现场传来的欢呼声——他们大概是领完奖了。马嘉祺刚要松领带,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是经纪人发来的热搜截图,马嘉祺苏瑶后台相拥#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下面跟着十几个营销号的猜测,有说她耍大牌让前辈抱,有说两人因戏生情,还有人翻出了去年露营时的模糊路透。
“我来处理。”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你别碰手机,闭目养神。”他给团队发消息的间隙,忽然从西装内袋摸出颗糖,是她常吃的那种草莓味软糖,包装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含着,能舒服点。”
丁程鑫把车窗摇开条缝,冷风吹进来时,他用手挡了一下,刚好护住苏瑶的额头:“透透气,但别着凉。”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低声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他手腕上的红绳被汗水浸得更深,那颗星星银饰硌在苏瑶手背上,有点疼。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贺峻霖的消息弹了进来,是张他刚拍的照片:舞台上的六个人站成一排鞠躬,本该站在C位的马嘉祺位置空着,而宋亚轩的吉他弦上,缠着根红绳——是从丁程鑫手腕上解下来的那根,他把它当成拨片,在唱到“星光会穿过阴霾”时,用力拨响了和弦。
“他们在替你领奖时,说了句‘感谢我们的月光’。”贺峻霖的消息紧跟着进来,“台下粉丝疯了,但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你。”
输液管里的液体滴得很慢,马嘉祺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苏瑶摸了摸他的头发,忽然摸到个硬硬的东西——是她早上给他别在西装领口的闪片胸针,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他头发里,被他带着跑了大半个晚上。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张真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刘耀文正对着镜头举着个奖杯:“这个最佳团体奖,有瑶瑶姐一半功劳!等你好了,我们给你唱获奖感言!”宋亚轩抢过手机,把镜头对准自己的吉他:“新写的歌,副歌部分留了你的和声,等你回来录。”严浩翔在后面举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按时吃药”,字丑得像小学生写的。贺峻霖突然把镜头转向窗外:“快看!今晚的星星比颁奖礼的灯还亮!”
丁程鑫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别闹了,让她好好休息。”然后画面就黑了,只剩下条消息:“药放在床头柜第一层,温水在保温杯里,我让护士半小时来换一次输液袋。我们明早的飞机,落地就来看你。”
苏瑶放下手机时,马嘉祺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别信网上的话……”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等我回去……就发声明……”
“我知道。”苏瑶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我不怕。”
其实她怎么会不怕?怕那些恶意的揣测,怕粉丝的不理解,怕公司为了平息风波让他们避嫌,怕这好不容易织起来的温柔网,被现实的狂风轻易吹散。可看着马嘉祺眼下的青黑,想起刘耀文发红的眼眶,丁程鑫自责的语气,宋亚轩手背上的伤口,贺峻霖挡镜头的背影,张真源始终护着她后背的手,严浩翔准备的白噪音……
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凌晨三点,护士来换输液袋时,苏瑶悄悄把那颗闪片胸针别回了马嘉祺的西装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温柔的光,而她的手机屏保,是贺峻霖发的那张舞台合照——六个少年站在聚光灯下,空着的C位旁边,丁程鑫悄悄比了个半心,而宋亚轩的吉他弦上,那根红绳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颗不会熄灭的星星。
原来甜蜜从来都带着点涩,就像草莓最甜的地方,总连着点微酸的蒂。他们站在星光最亮的地方,自然也要承受阴影的重量。可只要身边有彼此,哪怕要穿过黑暗的消防通道,要面对汹涌的恶意,要在流言蜚语里小心翼翼地守护,好像也没那么难。
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慢慢滴,苏瑶看着马嘉祺沉睡的脸,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那是我的月亮”。或许她这轮月亮,本就该和那七颗星星一起,在布满乌云的夜空里,跌跌撞撞地,也要拼出完整的光亮。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马嘉祺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胃还疼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紧紧攥着她的手,“声明我已经让经纪人发了,说你突发胃病,我只是帮忙……”
“我看到了。”苏瑶打断他,指腹蹭过他手背上的青筋,“谢谢你们。”
“谢什么。”马嘉祺笑了笑,眼底的红血丝却更明显了,“我们是一起的,不是吗?”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金。苏瑶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忽然觉得,这场夹杂着苦涩的甜蜜,或许才是他们该走的路——有并肩的温暖,有未知的风雨,却总能在最狼狈的时候,被身边的人,用千万个细碎的温柔,重新扶起,然后继续往前,朝着有光的地方。